是他害了她,莫非此时还要再扰她安宁?如此三番四次冲撞她的灰骨,何尝不是对亡者的不敬?
“哥哥此话莫不是过分深切了些,葭儿怎的听不明白?”
跟着寒冬将去,那山中赤梅落了一地,星星点点的铺于残雪当中,葭儿徐行行于其间,俯身寻捡着那掉落的梅花。
许因香囊已旧,经此一摔,那囊中骨灰洒出些许,落于案脚地上。越仓猝低身察看,见之,不由肉痛不已,他俯身于地,顿了很久方才捧起骨灰,将香囊拾起。
“葭儿怕黑,不敢去。”
“不会。”
“可行。”
念及此,越深感忸捏,只得于夜下剪了些纸钱,同那香囊一并放入篮中,便拿了锄头,提上灯笼,单独出门往山中走去。
所融雪水在房檐不竭滴落,一声声传至越的耳边。现在,他独坐于案前,埋头执笔作画,因糊口之困,那所作画卷皆以桃符之名便宜卖出,虽薄利,但多销,如此一来,画卷刚到集市便一抢而空,他也只得整天提笔赶作,偶然其他,甚为庸碌。
至此半月内,两人只好依托仪容及葭儿所施的银两度日,甚为宽裕。转眼,佳节已过,上元也去,初春将至,陈了一冬的积雪逐步熔化,街道行人渐增。目睹米粮渐无,今晨一早尚子便携画卷赶往集市变卖。街巷当中,熔化的雪水顺着屋檐滴下,他寻了很久,方得一个未陈雪的犄角旮旯,才摆摊于内。
原想变卖画作,却未曾想餬口之难。又逢佳节之际,家家户户皆不过出,以乐享嫡亲,只见城东街道,乡间巷陌,柴扉紧闭,路上行人皆无,那卖画一事只好暂搁。
“葭儿为何会到此?”越俄然问道。
天寒物冻,伏地所挖甚久,方才在那坚固的雪地中挖出一个大小适中的坑。他扔了锄头,从篮子里捧出阿谁陈旧的香囊,谨慎翼翼地将其安排于内,见雪地上留有被积雪压断的花枝,便顺手捡了些,覆于香囊之上。
“故交?”小葭儿侧过敬爱的脑袋问道,看着他身侧安排着的纸钱,瞧着跪地烧纸的高越,许是心下了然了半分,便蹲下幼小的身躯,同他一起往那正燃着的火堆里添放纸钱。
“贩子之人,皆无风趣雅兴去赏识画卷,不如把那书画当作妇孺皆知的桃符,以桃符之低价变卖,或答应成。”
“那为何要对着赤梅树?”
“那仪止哥哥带着葭儿去寻,可好?”
时自傍晚之际,那先前无人问津的画卷皆已卖光,尚子见之,心中大喜。
于闹市立了半晌,画作还是无人问津,见中间卖糖人的老者买卖甚好,心下不解,便前去扣问。只听那老者道:
此时,越侧过脸,瞧着身边的少女,她尚在垂髫之龄,浑身散着专属于孩童的天真气味,那纷飞的细雪沾在她墨黑的头发上,影影绰绰,犹惹人怜。很久,他方柔声道:“此事伤情,仪止哥哥也不但愿葭儿明白。”
雪已平复,越双膝跪地,取出篮中所剪的纸钱并将其扑灭。梅花树下,那燃起的火光将那跪地的孤影印于雪上,甚是凄惶。
“葭儿,但是你?”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,高越轻声问道。
“那为何还是要烧?”
将最后一张纸钱烧完,两人起家。小葭儿仍然望着雪地里的那一团灰烬,缓不过神。
阴暗的火光下,一个披着红色大氅的娇小身影打着灯笼正在徐行靠近,她猎奇的睁大眼睛,隔侧重重掩映的红梅瞧着那跪于树下的男人。
赤梅林中,暗香阵阵,他冒雪穿越其间,脚步仓猝,仿佛在寻觅着甚么。只见丛林绝顶,一树梅花凌寒盛放,甚为孤清绝傲,那梅花垂枝上,隐有红丝飘荡,越立足凝睇很久,心中甚是猎奇,便踏雪寻了畴昔,细看才知那模糊红丝竟是一根根绑上去用于祈福的红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