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行。”
“红丝已高挂,葭儿,许个愿罢。”
“故交已去,对这人间的统统不再纪念,便走的干清干净,只要那苟活之人,空留回想,才会对那不堪回顾的旧事痛苦忏悔乃至惦记不忘,这烧纸行祭一事,不过也是忏悔的一种,可何如本日,纵使苟活之民气中之悔再甚,故交也不成见了。”
“因为,这棵赤梅树下安葬了我一名故交。”
跟着寒冬将去,那山中赤梅落了一地,星星点点的铺于残雪当中,葭儿徐行行于其间,俯身寻捡着那掉落的梅花。
“此地梅树浩繁,即使这棵不成再祈福,那重新另寻也可,刚好公用于此夜除夕许愿。”
时自傍晚之际,那先前无人问津的画卷皆已卖光,尚子见之,心中大喜。
是他害了她,莫非此时还要再扰她安宁?如此三番四次冲撞她的灰骨,何尝不是对亡者的不敬?
“故交?”小葭儿侧过敬爱的脑袋问道,看着他身侧安排着的纸钱,瞧着跪地烧纸的高越,许是心下了然了半分,便蹲下幼小的身躯,同他一起往那正燃着的火堆里添放纸钱。
赤梅林中,暗香阵阵,他冒雪穿越其间,脚步仓猝,仿佛在寻觅着甚么。只见丛林绝顶,一树梅花凌寒盛放,甚为孤清绝傲,那梅花垂枝上,隐有红丝飘荡,越立足凝睇很久,心中甚是猎奇,便踏雪寻了畴昔,细看才知那模糊红丝竟是一根根绑上去用于祈福的红绳。
闻言,尚子瞧着那堆放着的画卷,顿时了然,便以此法叫卖。公然凑效,“桃符”二字极具贩子的炊火之气,路人听之,甚为熟谙,便凑过来抚玩一番。
“不会。”
“葭儿为何会到此?”越俄然问道。
将最后一张纸钱烧完,两人起家。小葭儿仍然望着雪地里的那一团灰烬,缓不过神。
原想变卖画作,却未曾想餬口之难。又逢佳节之际,家家户户皆不过出,以乐享嫡亲,只见城东街道,乡间巷陌,柴扉紧闭,路上行人皆无,那卖画一事只好暂搁。
鹄立于那一树赤梅下,昂首凝睇着。待心境渐缓,方才将手中所提的灯笼搁置在一旁,他俯身蹲于雪地之上,拿起锄头,便在那赤梅树下虔心开挖。
“哥哥此话莫不是过分深切了些,葭儿怎的听不明白?”
“此地皆为布衣,少达官朱紫,你那画作虽好,但又不成当饭吃,都是小本买卖,糊口罢了,何不以低价变卖?”
经他一问,恍若回神的她才欢声道:“彻夜除夕,守岁无聊,葭儿便想来此地挂红绳以祈求爹娘来年身材安康,本还怕黑不敢单独到此,但远远瞧见林间似有火光闪动,心想定是有人在此,便寻了过来。”言罢,她从怀中抽出几根红色线绳,握在手中,又回身看着面前绑满红绳的梅花树,接着道:“除夕将至的前半月,葭儿便于林中寻了一颗花开满枝的梅树,而后,便每日三次访林将所折红绳系挂于树,久而久之,那低垂的枝丫上已被红绳挂满,远了望去,皆似红丝若隐若现,可现下,这棵用来祈福的赤梅树,被仪止哥哥用以祭奠故交,葭儿之愿・・・・・・恐是不能实现了。”
“葭儿怕黑,不敢去。”
瞧着那满头的花枝,葭儿甚为对劲,便拿出所结红绳欲绑于树梢,何如她身材尚小,踮直了脚尖也未曾将其高挂枝头。越见之,便伸手将她手中的红绳接过,细寻了很久,方才将其吊挂于一株含苞待放的梅枝梢头。
“那为何还是要烧?”
至此半月内,两人只好依托仪容及葭儿所施的银两度日,甚为宽裕。转眼,佳节已过,上元也去,初春将至,陈了一冬的积雪逐步熔化,街道行人渐增。目睹米粮渐无,今晨一早尚子便携画卷赶往集市变卖。街巷当中,熔化的雪水顺着屋檐滴下,他寻了很久,方得一个未陈雪的犄角旮旯,才摆摊于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