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于此时,恰闻打门声乍起。

重光目睑一紧,强将心下恶寒一压,袅袅娜娜近前两步,面上更见娇媚。

“知无不言。”

重光吞口浓唾,深恐苦责,抬掌往两腿膝眼上揉搓不住,未敢抬眉,不太低声喏喏,“法王于宝象所布眼线,传了前夕蒙面刀客袭寺害命之讯,且其更道,几番摸索下,怕那行凶之辈,恰是大欢乐宫之人。此讯传出两日,细作再无动静……”

重光巧笑,抬头阖目,待得半刻,方低声自道:“这泽女,若非宫闱遗珠,散落江湖;便当是五鹿旁支,暗中起势。如此想来,其倒也有些个同五鹿伊水火不容之起因;更也无怪其晓得我于小巧京那些个旧事。只不过,怕是其只知其一,难知其二。”重光濡了濡唇,启睑正对妆台铜镜,将镜中仙姿打量个一刻,笑意渐浓。

此言初落,几大魔罗面面相觑,心下虽是早存疑窦,此时倒是欲言又止,莫敢发声。

再者说,此回奇袭,摆明是有人同鱼悟为敌。即便不过微泽苑狐假虎威,然此举却也未见得同法王之意悖离。此事一出,怎得一不见法王看望寻机,连横抗敌;二不见法王发兵动众,针锋对峙,反是这般缩手缩脚,谨小慎微了去?

重光支肘枕上,目睫微颤,神思归返,脑内已将半月前诸事走马灯般过了个遍。心生燥乱,汗流浃衣。重光缓缓探手,于身后冰簟上摸索一刻,终是寻得一把旃檀香扇,展扇浅摇个三五回,这方纳口长气,开了眼目。

受阴魔罗一咬内腮,冷声哼笑,“莫多测度,不过因着内里传了动静,怕是克日江湖流年倒霉,犯克走煞。这不,又死了个大人物。”

“那泽女,究竟同五鹿伊有着多么扳连?怎就非得灭其满门不成?”重光抱臂胸前,短叹连连,脑内是乱麻一团,愈解愈乱。

重光两腮一嘬,下颌前探,两目含情,委曲自道:“怕是此事一过,那鱼悟老儿难食难寐,已是悄悄将寺浑家手作了措置,将那些可有可无的,十足扫个洁净……重光还不是为着法王大计,抛摆安危,借机查探?”

重光俯身捡了那坠儿,抬眉再瞧,早是不见了受阴魔罗身影。重光失神,吐纳稍乱,气味出入不接。无法之下,再行低眉,长睫扑簌间,已是见泪。

法王一顿,啧啧两回,蔑笑接道:“起初便是杀人不睫,现下还是屠刀未老。执迷若斯,尚求着登时成佛,前债取消?哪家的佛祖这般胡涂?那边的沙门这般好客?他不入天国,谁入天国?他若不入天国,谁都轮不到入天国!”

重光闻声巧笑,额上薄汗倒是密布,抬掌一揩,轻声策应道:“蒙面客数不过三,转眼却取了寺内十条性命。怀此功法,绝非等闲。经此恶事,鱼悟竟还依循旧序,例行讨饭,怕是其已认定,即使龟缩寺内,亦非安稳,倒不如装个若无其事,不动声色,于内于外,也许尚能讨回些面子。”重光一顿,紧睑一扫身前威怒法王,不过斯须,立时收了眼风,柔声软道:“今于贩子,我瞧过那乞食和尚阵仗,此中几人,怀功带法,惕然非常。”

重光唇角一抿,心下暗叹泽女软硬兼施的打拉手腕倒是不赖。沉吟半柱香工夫,重光眼风一扫木尽,又再启唇,“前日泽女曾言,欲令姬沙同我家仆人针锋相对,我好同其各取利处。倒不知下一步,该当如何?”

重光一震,初时怫然作色,不过半晌,已是换了副冷酷面孔,懒惰应道:“进。”

讨饭当日,申时。重光将入莲堂,眉头一蹙,便见威怒法王端坐玉床中心,堂下色受想行识五阴魔罗无不恭敬,缩肩低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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