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光唇角一颤,反倒对木尽利落直言有些个惊奇,缓纳口气,独自言道:“水寒失于少扬,则五鹿垂象两国张弩,姬沙鱼悟二人拔剑;借刀杀人,泽女一贯使得便当。”

重光早早候在林间,斜倚树干,干脆连箬笠轻纱也未着,面上一派淡然。

法王闻声,迅指一式掌拍胡蝶,浅扫一侧池水。不过眨眉,只闻得铛铛数声,诸人回神再瞧,已见重光膝跪在地,身前一寸,密布十数坑洞,宽仅半寸,深逾半尺。这般力道,水滴若利矢,如果尽数号召在重光身上,怕是三刀六洞也不嫌多。

木尽雁尽对视一面,神采倒也未见稍改,腔调还是不疾不徐,不惊不急。

“夫人颖慧俊拔。那事确是微泽苑暗中筹划。”

“现下,莲堂世人自缚手脚,有甚虫迹可漏给泽女?”思及此处,尤是懆懆,那方压抑下的炎热立时卷土,直教重光起家拊膺,顺气不住。

吧嗒一声,白玉双鱼扇坠堕地。

“微泽苑所求,不该不可。”重光扶额,一面摇眉,心下一面苦道:我这堂堂钜燕长公主,颠沛三番,所求不过苦尽微甘;我此性命,实在金贵。至于我儿,自是死不得。那鱼悟和尚……亦是不成早死。若想一并肃除威怒法王、五鹿伊同齐章甫三人,凭我单枪匹马,怕是痴人说梦,遑论还要将那三人列个前后,循序而死,偏早偏晚皆会乱我计画。现下既有个泽女同我一起,我便借力打力,保我当保全之人,灭我当剿除之辈,一石二鸟,倒也算不得亏蚀买卖。待到重回垂象皇宫,正了名声,戋戋微泽苑,本宫可还放不到心上。

讨饭当日,申时。重光将入莲堂,眉头一蹙,便见威怒法王端坐玉床中心,堂下色受想行识五阴魔罗无不恭敬,缩肩低眉。

但是,钦山逆徒伍金台因名招罪,为异教所戮。那事一夜遍传江湖,法王于那刻便已见怯。

寂静半晌,其却陡地掩了口唇,声若细蝇,实不成闻。

受阴魔罗也不担搁,冲重光稍一点头,攒眉便道:“法王有令,召我等速往正堂。”

重光一时失神,心贮其言,推导三番,又再念起那日同威怒法王言及戮挫陈峙雪见羞一事时,法王安慰莫多肇事之言。现在前后勾连,再次咂摸咂摸那些言话,倒是品出些新奇滋味儿来。

重光闻声,头若弹珠,起伏不住;颈如白鹤,延探俯啄。

现现在,其言虽豪放,其行却琐琐。其若本归异教,则不会不知前夕乃是鱼目混珠,纵其未得动静,也不至这般避之不及,自缚手脚才是。法王为人,心术不成谓不险,计算不成谓不深,方才言行,倒似是虚张阵容,掩其惶恐,这般所为,怎不怪诞?

重光懒懒打个呵欠,软声软气应道:“我等克日多在地宫,从未外出,也不知是谁又招惹了闲事,令法王动此兵戈?”

此一时,九品莲堂内。

重光见那二人恭敬施揖,心下稍松,轻柔侧身,抬眉轻应,“两位,倒不知泽女叫我前来,有何指教?”

色阴魔罗方才言罢,威怒法王已是哼笑出声,沉吟半晌,启唇道来,“吃斋念佛,万呼弥陀,伪绘个得道高僧之表,却也改不了穷凶大恶赋性。伤人害命那档子事,廿岁前其便做得得心应手,廿岁既过,其更当使得入迷入化方是!怕其一面行恶,一面还得说些个普度众生、助登极乐之言,佐上些‘只生不灭,万年圣贤犹存;只灭不生,一去阴阳顿息’的劳什子教养功课,将其夺命之举,装点成个不令化机停窒、自渡渡人之所为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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