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锦脖颈一歪,挑眉直面庞欢,想也不想,立时应道:“楚某实不及容公子辩才摧人境地。擂台比武,我等只用兵器,不费唇舌。”
楚锦脸颊一侧,冷不丁冲容欢飞个白眼,“八音山为恶数年,四周劫掠,却从不来我一笑山庄肇事。容兄但是感觉,那些个平头布衣比我这一笑山庄充足多金?”
闻人战听得此处,自是未能将楚锦言下骄易调笑之意体味,自顾自咂咂口唇,两手分持一只细辫,娇声便道:“楚大哥,胜负如何?”
此言一落,胥留留怎不知其情意,笼统收了面上失落,恻怛强作个笑,虽感半身痿痹,却仍攒力拱手,缓缓冲楚锦再施一揖,权当谢其为胥子思留了颜面。
楚锦唇角含笑,打眼四顾,待将座下五人瞧个一圈,这方拱手,稍一躬身,朗声便道:“天赐下顾,多少惶恐。白天委实怠慢,万望诸位包涵。”
“那剑客共有几人?可皆是墨客神采,粗布旧袍,披发佩剑,瘦骨嶙峋?”
楚锦言辞间倒是风轻云淡,毫不见为昨日几人不实之言介怀。温言软语,嘘暖问寒,后则独自浅酌两杯,单捡着身前一碟素菜吃了几口。
楚锦头颈一低,面现苦色,迟疑再三,终是启唇自道:“父亲建此庄,所谓不过八字——惠贫救孤,惩恶扬善。锦儿不腆,自认公义;瓠落者资之,荏弱者护之。但是,现现在……锦儿深知残暴者清闲法外,却难以一己之力除之……这般煎熬……实难言表!”
“不过,”楚锦一顿,待将诸人郁郁失落之态归入视线,这方眨眉两回,面上稍见迟疑,缓声再道:“不过,数日之前,确有落魄剑客登门应战。楚某见怪不怪,同其各自过了几招,分了胜负,便打发其去了。”
楚锦见状,面上反见凝重,躬身回了个礼,轻声再道:“楚某初时确不知那二人秘闻,只是见其肥胖,恐其不敷,便于战后以村酿山肴飨之,又赠薄资,觉得周济。鄙人实在……实在有些愧对胥家蜜斯。”
楚锦闻声,立时回身,同容欢对视一面,唇角一抬,轻笑缓道:“欲寻一笑山庄援手,必得亲来庄内相见。欲寻救护,便得将困危之人带来庄上;欲报恩仇,亦得带着干系之辈一同前来。善恶枉直,必得于庄内判辨。楚某若执剑出庄,则为挑衅,则为私刑。”
七夫人丁唇一努,见状低声嘀咕道:“昨日……那里是甚虚惊?我等但是实实在在吃了个哑巴亏。”
大夫人闻声,点头拥戴,抬掌往楚锦手背轻拍两回,缓声应道:“为娘稍后便叮咛灶上,给锦儿煮些个泻火祛痰的凉茶。”
“待其哪日入得五鹿地界,管束他见地见地本王手腕!”
容欢冷哼一声,挑眉应道:“那便施个诱敌之计,请君入瓮怎不使得?”
五鹿浑见状,心下更加没了底,一面忧着楚锦不欲淌咸朋山庄浑水,公开瞒掩宣家弟兄行迹;一面又生恐其早于决斗时取了那二人道命,落个活无人死无尸进退两难地步。二者不管哪个,都无异于断了宣家二子这根线索。真要如此,大欢乐宫暗中活动,怕是更难理得清楚。
五鹿浑同胥留留对视一面,皆是被楚锦言辞搞得云山雾罩,摸不清脑筋,正待考虑些说辞应对,却听得楚锦话头一转,朗声自道:“冷落风雨散,窅霭江湖昏。胥庄主之事,楚某已有耳闻。擂台之事,不言对错;然在土之骨,暴弃荒漠,此行此径,非善所为。”
楚锦闻声,直面胥留留,稍一点头,柔声策应,“剑客确有二人,描述亦是同胥蜜斯所言相类。只可惜,来我府上那二人,倒是一前一后,别离前来。只说其乃江湖浪客,以武会友,欲同楚某分个高低,余事略去,未曾言表。楚某本觉得其另有所求,几番旁敲侧击,皆不得法。常言无欲则刚,前人诚不欺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