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锦闻声一怔,口唇微开,轻声喃喃道:“延久……郡主?”
楚锦唇角含笑,打眼四顾,待将座下五人瞧个一圈,这方拱手,稍一躬身,朗声便道:“天赐下顾,多少惶恐。白天委实怠慢,万望诸位包涵。”
楚锦目睑半开半阖,身子缓缓朝后一仰,候了半晌,陡地抬眉直冲闻人战询道:“鄙人冒昧,却不知两位女人,珠宫那边,降鸾起因?”
容欢被楚锦出言一讥,面上已是青白一片,正待反唇,又闻楚锦朗声笑道:“楚某并非贩子之人,咸朋山庄同宋楼干系,鄙人实不欲穷究。只是,现下尔等既来我一笑山庄寻人,想是得了宋楼奶奶指导。这般细思,那二人必是宣氏剑客无疑。其剑法招式,颇是凌厉;变招应对,极见资质。若非其别离前来应战,怕是楚某亦难一一击破。胥庄主以一敌二,本就不易;擂台之事,瞬息多变,天时天时,潜移万千。得志者曲珠难系蚁,对劲者直钩可取鱼。万般造化,拗不过一个‘命’字去。”
因着事急,五鹿浑等人虽被凌晨安设客房,却并无一人盹得着;后听得小厮声噪,这便齐齐出得房来,扯了个奴儿问清前后,结伴欲要往前厅见一见这位姗姗迟归的少庄主。
不过一句,已然引得闻人战颊上透红,内疚侧颊同胥留留换个眼风;二女心下,顿觉欢乐。
胥留留见状,已然起家,两手一合,躬身便冲楚锦行个大礼。
“锦儿,锦儿!你这是欲往那边?”最小的九夫人两臂高抬,吃紧跟上拦在楚锦身前。
几人正自说话,又听得府内小厮一嗓急报,脚步声哒哒哒愈来愈重,目睹着人影迅指立在身前,恭敬奏道:“少…少庄主……门外有一来人…说是……说是来自……延久王府!特来此地,拜求少庄主互助一臂……将那王府郡主……自八音山上救脱!”
“不不对了些银子,可有断了你半根头发?府内何时短了你吃穿,非要斤斤计算那些个金饰?”
容欢冷哼一声,挑眉应道:“那便施个诱敌之计,请君入瓮怎不使得?”
此言一出,席间诸人皆是一振。
闻人战见桌前四人齿钝舌干、皆不言语,这便将目珠滴溜溜转个两转,颊上堆笑,回身便冲楚锦应道:“楚大哥文才天纵、武功夙成,何必非要将文武之能二择其一?二者兼备,岂不更美?”
当日直至戌亥瓜代,楚锦方才回返山庄。
楚锦闻声,直面胥留留,稍一点头,柔声策应,“剑客确有二人,描述亦是同胥蜜斯所言相类。只可惜,来我府上那二人,倒是一前一后,别离前来。只说其乃江湖浪客,以武会友,欲同楚某分个高低,余事略去,未曾言表。楚某本觉得其另有所求,几番旁敲侧击,皆不得法。常言无欲则刚,前人诚不欺我。”
“那剑客共有几人?可皆是墨客神采,粗布旧袍,披发佩剑,瘦骨嶙峋?”
正于此时,听得不远处又是一阵嚣闹。五鹿浑未见其人,单闻其声,已然心知是山庄九位夫人赶到;聒噪声由远及近,直引得五鹿浑头壳一热,脑仁模糊发麻。
此言一落,胥留留怎不知其情意,笼统收了面上失落,恻怛强作个笑,虽感半身痿痹,却仍攒力拱手,缓缓冲楚锦再施一揖,权当谢其为胥子思留了颜面。
“那匪头子,倒是夺目。欺善怕恶,算甚豪杰?”闻人战两腮一鼓,叉腰薄怒。
楚锦闻声,目华陡黯,目睑一低,冷声便道:“锦儿不孝,七娘亲实在吃惊了。”
一言未尽,楚锦已是缓缓抬掌,止了五鹿浑说话,眉头一开,柔声笑道:“祝公子此言,楚某解意。天降时雨,津润敝邑,万望几位勿多自责,切莫将那般小事放于心上才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