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不其然,半盏茶工夫,九位夫人已是结伴入了湖心小筑。
几人见状,皆见黯然,重又入坐,不发一言喝些闷酒,吞声咽苦困坐愁城。
不过一句,已然引得闻人战颊上透红,内疚侧颊同胥留留换个眼风;二女心下,顿觉欢乐。
闻人战眨眉两回,自言自语轻声嘟囔道:“故而,如果那八大王不亲来山庄,楚大哥便不成去那八音山寻他?”
楚锦两臂往膺前一抱,脸颊一侧,轻巧应道:“其既败北,怕也失了同楚某把酒言欢之心。草率道别,仓促拜别。楚某实不知其归处,万望胥蜜斯祝公子包涵。”
五鹿浑两目一阖,脖颈朝后一扬,待得半晌,方抿了抿唇,启睑再道:“战后,那二人分往那边,楚公子可有动静?”
堂内五鹿浑等人讨了这般无趣,心下岂不气闷;容欢同五鹿老尤是不忿,对视一面,口唇一开,已然欲要鼓舌胡闹。
楚锦目睑一抬,眼尾直飞入云,口唇一开,悠然应道:“惜得楚某从未得见甚宣家二子,即便故意相帮,无法力有不逮。”
楚锦唇角含笑,打眼四顾,待将座下五人瞧个一圈,这方拱手,稍一躬身,朗声便道:“天赐下顾,多少惶恐。白天委实怠慢,万望诸位包涵。”
大夫人闻声,点头拥戴,抬掌往楚锦手背轻拍两回,缓声应道:“为娘稍后便叮咛灶上,给锦儿煮些个泻火祛痰的凉茶。”
“含逸就劳,弃甘即苦;冬练三九,夏练三伏。到头来,换得个天纵夙成之褒赞,真真风趣儿的紧。”
胥留留见状,已然起家,两手一合,躬身便冲楚锦行个大礼。
“待其哪日入得五鹿地界,管束他见地见地本王手腕!”
此言一落,容欢不由得吞口浓唾,啧啧两回,渐渐咂摸出这话里强龙难压地头蛇的无法感慨。细细思忖下来,其倒也不敢多逞口舌之快,唯不过将那折扇浅开,自往面上送些冷风罢了。
一番通禀安排,再候半柱香工夫,五人终是亲见了那盛名在外的一笑公子。只见得主位之上,端坐一幼年豪俊——面如冠玉,身似长松;霞姿月韵,秀曼风骚。最为出奇的,乃是其一双美眸;凤眼朝天,神光逼人,右眼正下不敷半寸,有一红痣,细细品来,颇显媚态,同其天生的凛冽之威风、堂堂之面貌相得益彰,妙不能言。
开宴约莫一炷香工夫,五鹿浑等人先是将各自家门报过一遍,五人说话,真假参半——实言咸朋山庄、宋楼之事,虚避五鹿皇室同闻人战身份;诸人纷繁自罚三杯,一一同楚锦赔了罪恶。
楚锦闻声,立时回身,同容欢对视一面,唇角一抬,轻笑缓道:“欲寻一笑山庄援手,必得亲来庄内相见。欲寻救护,便得将困危之人带来庄上;欲报恩仇,亦得带着干系之辈一同前来。善恶枉直,必得于庄内判辨。楚某若执剑出庄,则为挑衅,则为私刑。”
大夫人尚不及言语,已听得七夫人抬声干嚎道:“我们姐妹那里晓得那宝继庵竟是个狼窝龙潭?原想着拜佛祈愿,心诚则灵。这便早早结伴出门,连轿辇也不敢乘,事事亲为,徒步往庵上瞻仰佛迹。谁料得……谁料得见地了那群烂穿肚肠的黑心贼尼便也罢了,还正巧碰上了八音山的活阎王……”
闻人战见桌前四人齿钝舌干、皆不言语,这便将目珠滴溜溜转个两转,颊上堆笑,回身便冲楚锦应道:“楚大哥文才天纵、武功夙成,何必非要将文武之能二择其一?二者兼备,岂不更美?”
楚锦目睑半开半阖,身子缓缓朝后一仰,候了半晌,陡地抬眉直冲闻人战询道:“鄙人冒昧,却不知两位女人,珠宫那边,降鸾起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