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鹿老倒是毫不在乎一言开罪了胥宋二人,侧颊接道:“至于留书,许是闻人前辈同旁的人打了赌;或者有外人得知其筹算,预先同胥大侠示警;又或,是闻人前辈本身想多找些乐子也说不定。”
薄禾一听,眉头更皱。
胥留留见宋又谷单臂一抬,直用那折扇轻抵颞上,面上苦得,仿似生食了一只凉瓜。胥留留意下莫名感觉好笑,却知此时此地甚不应时宜,稍一摇眉,马上清了清嗓,正了正色。
“抑或,留书之人此举,乃是酒徒之意不在酒。”五鹿浑眨眉两回,指腹一摩下唇,又扫一眼身前诸人,一字一顿道:“又或,五鹿那一颗水寒,本就不是闻人前辈所盗!”
“这……”闻人战探手一指,瞠目抬声,“这可绝非我爹的笔迹!”
五鹿浑同胥留留换个眼风,正待启唇,却见一旁五鹿老使个眼色,五鹿浑一怔,又听薄禾师伯齐声怒道:“需当如此!需当如此!一为战帖,再为警钟,薄山高低,毫不畏死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那弟子候了些辰光,打眼一瞥闻人战,又再言道:“但是那肉早被狼崽啃得脸孔全非,即便洞内有些染血的残衣,也不成鉴定是……”
闻人战一听,心下大惊,疾声询道:“那……那么说,我爹也得知了三国国主各有一颗水寒,方还了五鹿那颗,便……便眼馋钜燕这一颗不成?”
“怎得我们方至,便生了这档子事儿?”宋又谷两肘支在案上,轻将那折扇在前额敲了敲,心下思及鱼龙二人,满膺叹惋,再道:“我总感觉,自打少扬城堆栈出了命案,你我便再没消停过。”
弟子无法,抿唇喏喏,“掌门,弟子携一队人马,于两位前辈坠崖处的另一边,寻得个野狼洞。洞内……洞内……”弟子目睑一紧,悄悄扫一眼堂上薄禾,见其双目含威、腮边有怒,这方逃目,声若蚊鸣,自行接道:“洞内有好些个断骨头,怕是那狼窝总得有五六头猛兽。骸骨虽有新有旧,然一些个……残肢……碎肉……倒是新奇的很……”
闻人战妙目几旋,两掌往桃腮上一拢,捧着脸颊哀道:“我长这么大,还从未这般痛恨我爹行窃不合作具。”话音方落,直冲胥留留求道:“胥姐姐,如果我爹当真现身钜燕皇宫,你可否请胥伯伯高抬贵手,莫要留难?”
胥留留闻听大欢乐宫之名,心下又是止不住一阵念叨,想着堂上既有薄山太师伯坐镇,得意好好探一探那大欢乐宫的秘闻,思及此处,这便弓手,轻声询道:“长辈痴顽,却不知那崖壁上的八个字同大欢乐宫有何干联?”
五鹿浑轻嗤一声,立时抿了抿唇。
“大欢乐早在多年之前便在中土灭亡,安生了恁久,其为何要悄无声气地找上薄山乱云阁?”
五鹿浑扫一眼身侧胞弟,见其垂眉,如有所思,五鹿浑也未几加滋扰,眼风一飞,又再定定瞧着胥留留,沉声缓道:“胥女人,你为何感觉乱云恶事,同水寒相干?”
五鹿兄弟闻声,自是知其深意,五鹿浑长纳口气,摇眉苦笑道:“长辈几人方至乱云阁,鱼龙二位前辈便遭此横祸,若说同我俩无关,怕是连长辈自个儿也不会采信。”
“这可真是……”宋又谷搔了搔头,实在看不透这层层迷局,冷哼一声,摇眉接道:“推车下台阶――一步一个坎!”
余人一听,警悟抬耳。
五鹿浑冲薄禾稍一点头,目珠一转,话锋亦是一转,“或是……鱼龙前辈同大欢乐宫有些个夙怨也未可知。闻人女人曾言,说廿年前那异教似是人间蒸发,一夜之间千百教众无踪……”
五鹿浑深纳口气,冲胥留留含笑应道:“胥女人便莫要卖关子。此一物,莫非是回返广达城时,令尊所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