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弥陀佛。”鱼悟起手,先呼佛号,后则扫一眼胥子思,沉声缓道:“那异教,早在廿岁前便已无声毁灭,现在蓦地再现,一脱手便害了鱼龙两位施仆性命。这番,怕是来者不善,恶势汹汹。”

“心脉还跳,脑袋还在,吐纳还平。”五鹿老自往头顶摸个两回,沉声接道:“除了后脑勺有点儿疼,满身无恙,应当还算个大活人。”

“怕是正因于此,鹿哥哥反倒逃过一劫。”闻人战甜甜一笑,独自接言不知梦行症是福是祸。然其心下倒是多不足悸,两掌微寒。

鱼悟同胥子思俱是轻笑拥戴,对视一面,也不该答。

来人见状,倒也不慌,握着短刃的一掌又再紧了紧,因蒙着面,口内含糊轻道:“死了一了百了,我且助你欢乐。”话音方落,举刃直下,涓滴不见游移。

“鹿哥哥!”

恰逢此时,闻人战便如那莲台上结跏趺坐的菩萨,腾云驾雾间便到了五鹿老门外——救人水火,说的也恰是如此了。

“如此,老朽谢过。”

另一边,五鹿浑房内。
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闻人战目珠一转,一言倒是未尽,心内悄悄揣摩:师父但是金盆洗手日久,再不睬江湖事了。怎得此一手,这般似了他的绝技之一“并骨寒”?

“这有甚么。”五鹿老颈项一转,回眸瞧一眼五鹿浑,附耳接道:“父王于小巧京兄长宅子内,布了好些个红线铜铃。一来是怕兄长梦行走到屋外,磕了碰了倒也无妨,如果不知不觉走入水池水井,那但是性命攸关了。”

鱼悟自解姬沙言辞深意,起手再道:“阿弥陀佛,姬施主言重了。老衲虽知销磨楼仆人大隐多时,却也不知,乱云恶事,其可会闻听一二,此一番,又可会亲来探看,祭一祭两位故交?”

姬沙于一旁细瞧这二人半刻,面上倒是含笑,心下却模糊生了疑窦,抬掌取了桌边茶盏,轻啜两口,不置可否。

门外闻人战听得响动,柳眉一立,闪身便往窗下,见窗门大开,探头往里一瞧,方见五鹿老缓缓起家,一边合衣,下榻掌灯,一边揉眼叹道:“夜已深了,谁还搞出这么大动静!”

此一时,借着穿窗之白,来人手起,寒光一动,提了短刃便往榻边。

“大欢乐宫捣了乱云阁,你我却摸不清其挑衅害命之起因。老朽跼蹐,惴惴难安,本日起自当命祥金卫百数暗留此地,免那大欢乐宫去而复返,再生悲剧。”

“只不过,”闻人战一顿,目华流睐,“这刺客,轻功倒是不弱。”

与此同时,配房另一头,五鹿老房内,一黑衣蒙面人如有感到,手起刀落,亦是不带半分踌躇。

话音未落,二人已然放脚,疾走至五鹿浑房外。

闻人战稍一近前,侧目见房内壁上,有一瓣紫萝,为寒冰所覆,硬如生铁。花瓣一半嵌入墙内,施力甚深,煞是出奇。

“小鹿!”五鹿老房内黑衣人陡听得一阵打门声,身子一颤,急收了短刃,快速一声,立时破窗奔逃。

当日入夜。

“毋忧。兄长这古怪旧疾,指不定还真是福分。”五鹿老轻笑一声,接道:“远的不说,就说方才。兄长这梦行症,如果不迟不早,正在那贼人落手之时发作,怕是那贼人同你普通,也得被惊得不轻吧。”

五鹿老同闻人战瞧瞧相互,抬脚往内。待得盏茶工夫,二人于屋内掌了灯,环顾四下,惊见五鹿浑还是半坐榻上,不言不动;在其履边,另有几段残刃七七八八散落一地。

半夜。

一人着夜行衣,黑布蒙面,悄无声气的,已是摸入五鹿浑房内。

闻人战模糊感觉不妙,仆身一钻,跃窗而入,见得五鹿老,脆声疾道:“方才屋内,可有非常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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