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莫非那贼人未能于乱云阁将我兄弟置于死地,这便铤而走险,亲来行刺?”
姬沙一听,亦是含笑,摇眉半晌,反是冲鱼悟轻道:“江湖皆知,乱云阁虽在薄山,然鱼龙二人,倒是同垂象的鸡鸣岛干系甚深。言及此处,老朽怕是又得旧事重提,再次谢过禅师互助寻回水寒之谊。”
“许是小徒运气不若胥蜜斯那般好吧。”
来人见状,倒也不慌,握着短刃的一掌又再紧了紧,因蒙着面,口内含糊轻道:“死了一了百了,我且助你欢乐。”话音方落,举刃直下,涓滴不见游移。
五鹿老见闻人战呆立榻边,觉得其为五鹿浑骇住,稍上前轻柔一扯,将闻人战安设椅上,低声道:“兄长那梦行症,又发作了。”
“鄙人倒是奇着,那大欢乐宫,怎就非要拿乱云阁开刀?”言罢,胥子思冷哼一声,又再缓道:“莫不是其此番返来,欲同姬宗主这三经宗宣战?”
鱼悟同胥子思俱是轻笑拥戴,对视一面,也不该答。
此一时,房门大开。
五鹿老一顿,身子往椅背一撤,定睛瞧着闻人战面色由红转白,由白转青,终是耐不住,朗笑出声,“小战儿,本王逗你呢,瞧把你惊的。兄长府上那主子侍婢,皆是轮班倒岗,夜夜守在兄长卧房边上。一有风吹草动,少则三五人,多则几十上百人,皆得谨慎翼翼顾问着,哪儿会让兄长掉一根头发?”
闻人战稍一近前,侧目见房内壁上,有一瓣紫萝,为寒冰所覆,硬如生铁。花瓣一半嵌入墙内,施力甚深,煞是出奇。
堂内鱼悟同胥子思闻听此言,便也未几说话,三人寂静,不咸不淡又坐了一刻。
闻人战一扫榻上五鹿浑,见其还是目睑大开,五体却似被人施了定身法,一动不动。闻人战自感后颈发冷,探头冲五鹿老询道:“鹿哥哥这般,何时才可转醒?”
一人着夜行衣,黑布蒙面,悄无声气的,已是摸入五鹿浑房内。
“小鹿!”五鹿老房内黑衣人陡听得一阵打门声,身子一颤,急收了短刃,快速一声,立时破窗奔逃。
三人坐罢,兀自垂眉,或就盏品茶,或耷眼攥掌,不间不界坐了半晌,终是闻姬沙轻道:“两位,未曾想不敷一月,又再见晤。”
“你可还好?”闻人战缓缓取座,直冲一旁五鹿老询道。
“非常?”五鹿老一挑眉,斟了半杯冷茶,只濡了下唇,又漱了漱口,将那茶水尽数吐回盏内,朗笑出声,“夜阑美人踏月来,软玉娇香问寒温。这于本王,可算不得非常。”
此一时,借着穿窗之白,来人手起,寒光一动,提了短刃便往榻边。
鱼悟面上不见五情,闻言缓缓冲胥子思点头道:“异教横行,危如蹈海;深法无边,责无旁贷。”
闻人战撇了撇嘴,低声嘀咕一句,“当日在少扬,不知根由,倒也不感觉可怖。现在瞧来,总感觉煞是奇特。”
当日入夜。
“再来,这体例传闻另有招魂之效。”五鹿老面色一黯,骇得闻人战连打数个冷颤,“如果兄长那三魂七魄顺势飞离,闻听铃音,也好归位,免得兄长成了行尸走肉去。”
“怕是正因于此,鹿哥哥反倒逃过一劫。”闻人战甜甜一笑,独自接言不知梦行症是福是祸。然其心下倒是多不足悸,两掌微寒。
五鹿浑正自甜睡,吐纳倒是不匀,鼻息渐重,时不时还异化几句不知所谓的说话。
五鹿老沉纳口气,眉头紧皱,几要结于一处。
与此同时,配房另一头,五鹿老房内,一黑衣蒙面人如有感到,手起刀落,亦是不带半分踌躇。
“心脉还跳,脑袋还在,吐纳还平。”五鹿老自往头顶摸个两回,沉声接道:“除了后脑勺有点儿疼,满身无恙,应当还算个大活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