伍金台面上一黯,连连吞唾,半晌,方猛地回身,抬声喝道:“布留云!你许下的说话,可会作数?”

“堂堂钦山范一点,细杖藜,宽袍袖,尘外客,林间友。既都看破俗世,日日嚣嚷着欲作范蠡第二,何不将那几招心法传了予我?届时你效个鲁连乘舟、陶潜种柳,我得个盖世之功、名成利就。你我两不担搁,皆大欢乐,岂不甚好?”

布留云冷哼一声,呵呵笑道:“可还记得上一回,我效范一点声音,自你那儿诳了三两银子?”

“小伍,范一点算准了我必得回山报仇,我亦算准了他早在派内布了天罗地网,专等着我扑棱着翅儿往里钻。”来人下颌一紧,轻视笑道:“但是,纵钦山已如铜墙铁壁,其却漏了山下这可乘之机。”

范一点两臂摆扑,却连起家亦是不能,口内沙哑,声低如蝇。

“鹿兄啊鹿兄,知你忧心误伤,这方表示身份。但是,你怎就非得……”宋又谷心下一阵憋屈,脖颈一仰,轻哼一声,阖目再未几言。

“前有布留云,又来欢乐宫。想是老天怜见,终要令我翻身。顺水下船,省了我多少力量。”伍金台将那水蛭密密麻麻置于范一点身上三处,起家退个两步,抱臂轻道:“稍后还要委曲您,来个身首异处。如此,也好显一显那异教毒手。至于布留云,其一来助我嫁祸柳松烟,除了停滞;再来,若非他毫不知情,跟我分唱红脸白脸,师父您断不会迫于危急,将最后两式心法那般奥妙传了给我。念其有功,暂留全尸。”

五旬日前。

“小伍,如何?这都好几日了,你可寻见缝隙?”

此一人,若非伍金台,能是何人?

“怪……怪只怪……妇人之仁……未能……亲手…清理流派,……纵虎归山……遗患无穷!”

布留云眼睁睁瞧着,也不言语,反是将身子一缩,再将茶盏近了口唇,如同瞧着梨园子里插科讥笑的文丑,愈瞧愈乐,反将那陈茶咂摸出些新味儿来。

伍金台目眦几裂,切齿低声,“穷凶极虐,六合不容!”

伍金台身子轻颤,悄悄吞唾,不待回应,又听布留云哑声接道:“待柳松烟来了,你恰好得了机会,去他卧房,将我这迷药下了。”

伍金台近忧钦山,生恐恶人得志,毒计害了范一点性命;内乱寡母,又怕布留云求之不得,将满腔怨气撒在自家阿娘身上。如此这般,进退皆难,冲突展转,不由得食不下咽,夜不成寐。

“你……”伍金台稍一侧颊,右掌直指布留云,隔空点个两回,却又失了中气,头颈一塌,低声哀道:“你既害了师父,难不成还关键大师兄?”

四十二日前。

这一日,酉时过半。伍金台前脚方入屋,便闻身后窸窣轻响。其目珠转个两回,耳郭一抖,目睑再紧,不消回眸,已感斜后窜出一影,单臂高抬,寒光决云。

胥留留少一低眉,将宋又谷前后神态言辞稍一考虑,心下已是有些个策画,濡了濡唇,轻声询道:“经此一事,宋公子但是自叹弗如了?”

此言一出,二女对视,粉颊一黯,目华一隐,强颜佯笑,心下反见增欷。

“我死,她死!你死,她亦死!”

伍金台侧颊,暗往地上啐口唾沫,冷声应道:“你这好本领,我自难忘。”

“你已将第九式偷传了旁的师弟,教便教了,我不计算。但是,你若不助我得了前面两式心法,再扶我登上掌门之位,怕是……”来人低声骂了两句,自往灶台边,单指往锅内一揩,再沾着些赤酱往口内一递,稍稍吮吸,吧唧吧唧品个半刻,这才咽口唾沫,低声笑道:“怕是这一顿,便是你娘给你烧的最后一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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