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姐说的那块地,实在不但是指林府前面的那块地,真论起来,应是三面围着林府的一片林地。这片地在上三代的时候都是围在林府围墙里的,但一代代的爵承降下来,那府邸按制就一代代地小了下去。但林家一向都甚得圣眷,皇上未发话将那地另赏,那地纵是出了林家的院墙,在别人眼里也还是林家的地――现在降爵不改建的府邸多了去了:一大师子几代人生养下来,分府分炊的,承爵的能得的府只要比爵位应得的小的,纵大也大不了多少去,那里还需改甚么建,也就是林家人丁薄弱如此的,那府外才气有那般大的空位留着种树。――有那牙利刻薄的,只笑说林家这是育不出人来,拿树充数“林”呢。

凤姐笑道:“你林家最宝贝的,可不就是你这一大袋子玉么~”说完就撑不住抬头大笑起来。

“……”

“谁说这是拿来戴的?”

凤姐笑:“哟,不都说一文钱难死豪杰汉么,现在府里这上高低下多少宗官司,哪一宗又少使了银子了。我呀,这会子眼里只要银子,那里另有别的。”

“……下作不知耻的浪荡蹄子~莫说还算不得那牌面上的人物,纵是过了明路,也不过是个打帘端茶的主子罢了,那里就轮到她……”也不知是哪一房里的丫头适逢其会,看了热烈不算,还出嘴相帮。

现下恰是午歇之时,碧痕万想不到在这很多人面前丢了脸,再不说甚么,哼哼着回身走了。

凤姐笑道:“现在大家都说你这屋子里铺金盖玉的,就连这地下都埋着好几箱宝呢……现下我可正缺银子呢,这落到手上了,怎能不上心瞧瞧……”边说边又打量起手中的茶盏来:京中时下极重青瓷。各房现在都置了好些,只黛玉屋中还是一色的白瓷,折枝牡丹花的纹样,胎薄如脂,叩声似玉,倒也入得凤姐的眼。

凤姐也不睬她,只笑了好半晌方停了下来,一面拿绢子抹笑出来的泪沫子,一面还冲黛玉挤眉弄眼。黛玉气得不好,冲着闻声笑声上来奉侍的平儿道:“还不拴了这猴儿家去,再留在我这儿,我可要提了卖去……”

黛玉放下自个儿的茯苓茶,抽出绢子来抿了抿嘴,却斜眸睇着凤姐道:“好好的,你这又何为么怪呢。”

凤姐忽捏着袖子抖了抖,作色道:“只是你家这最要紧的‘宝贝’倒是留在咱家的。”

黛玉被她提起恼处,不由扭脸撇嘴,道:“我虽晓得你一贯是个牙尖嘴利的,只到底也该存了些眼力才是,如何就学起那些子夯货挑衅起这等蠢话来。”

那日凤姐午后又过来略坐,拉着黛玉述了半日苦。

王夫人身份日渐贵重,兼常日里应酬的多了,与她这位mm相处时到也晓得投桃报李,或是件衣裳,或是份点心,一日日你来我往的,东西虽小,却架不住量多――凤姐本与两位姑妈靠近无甚定见,可做顺水情面是一回事,拿自个儿的钱做这个顺水情面就是另一回事了――先时王夫人还顺嘴说一句“从我的份例银子里扣”,到得厥后却也不提这茬了,一而再,再而三的,凤姐怎会没有牢骚……

廊下立时有四五声嗤笑声传出。

她虽见黛玉神采不好,却只当黛玉小女人家脸皮薄,不经说。是以虽不敢再猖獗,到底心下不觉得意,过了会子还是寻了个空同黛玉将话绕了返来,“……这当家啊,内里有出息多的地步、铺子自是好的,但内里赚的再多,家里如何支用也是门学问,你别觉得只要那诗啊书啊的才是学问,这管家里的学问更大,管得好了,那银子就利滚利,若管得不好吧,多少银子都不敷你花的。……就拿你们林府说吧――这也就是我讨人嫌,来多这句嘴:我听人说你们府后那片空位只种着些松木,半分出息也无,倒用了两家下人打理着,这一年下来不知要白搭多少银子去……我也知你们家不缺这点子银子,可林姑父现在远在荆州,到底也不是个法儿,他白叟家本来再得圣眷,离得圣上久了,多长的情也有淡的时候,倒是想些体例调得近些才是。我同你说,这宦海呀,但是天底下最花银子的地儿了,你多备些银子,老是没有错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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