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有话要说:前面两章会快一些,因为思路比较清楚了~
“年里你得了姐妹们那很多针线,怎地就不准我给我哥哥做个了?”黛玉被闹得停了笔,怒冲冲地瞪着宝玉嘟嘴。
黛玉怏怏地回了屋。原说躺躺,偏她屋里的月例才下来,小丫头们正叽叽喳喳地分铜钿呢。这倒是个欢畅事,黛玉也不拦着她们,歪在美人榻上瞧着紫鹃一个个发完了,方想起来问:“这不早不晚的,倒是发的哪个月的月例?”
这话一出,室内倒是一片沉默,黛玉心下讶然,借着洗笔挂笔的工夫悄悄去瞟宝玉,却见宝玉半含着泡泪,一脸委曲地恨着黛玉。见黛玉望过来,那眼泪就再也包不住了,“……自打女人来了我们家,我想着女人同我一样是个没兄妹的独人儿,为怕女人孤傲,日日陪着顽笑作耍,凡是女人笑一笑,倒比我自个儿笑一回还高兴,屋里家外的,凡是有个好顽的、都雅的,我哪样不是紧着清算了先给女人送过来……谁知,谁知女人的心就是冰做的,现在竟说出‘一表三千里’的话来了,我倒不如一个一年见不着两回的出了五服的堂兄入得女人的眼……”说到这儿宝玉再忍不住,一脸悲忿地迭脚回身去了。
黛玉被他闹得腻烦,偏不如他的意,“他是堂哥,你是表哥,这一表三千里的,怎能一样……”
宝玉见她不愉,忙软下性子,“那是你本家哥哥,你做给他自当该的。只他是你哥哥,我也是你哥哥,你即做给了他,做个给我也是能够的罢。”
青鸾那里敢等闲往老太太那边报,不过想借着老太太的名儿唬一唬。偏赶上个不怕翻脸,说不得忍了气接道:“实不为别的,因前会儿宝玉说是往内书房里陪林女人读书去的,谁知返来就哭成如许了。”
黛玉又笑问:“哪这个月的脂粉可发了?”
“出是出去过,可又返来了,现在正在屋里哭呢。”青鸾走了急,坐下来尽管拿着绢子扇脸,也不接小丫头送过来的茶,只望着榻上的黛玉道:“好女人,你且给句话罢,这到底又是如何了,我们爷已经哭了有一刻钟,再这么着,我们可不敢瞒,少不得报给老太太晓得了。”
“那里说的话,上回林大哥过生辰我就瞧你送了个荷包的,怎地送我一个就不成?”宝玉说到这个就更愁闷了。
她这厢里还没说完,却听打屋外一阵人声渐近,倒是青鸾过来了。
亲情里掺了算计,虽说还是亲情,到底让人难以下咽,怪只怪她可贵胡涂罢……
“那如何一样,你的是你的,她们的是她们的……要不,你做个扇套给我也成。”宝玉到底不敢去夺黛玉的笔,尽管在一旁胡缠――黛玉送姐妹们的许还会有两件绣品,只送他的向来都是些笔砚快意等顽意儿。
云莺就在一旁啐她,“得了还不下去数去,偏在这儿碎嘴。”
“本来我是该给你做这些子的……”
润妍在一旁嘟着嘴道:“才补的这个月的。别的房里早就得了……”
满城的风雨吹不进贾府高大的府墙,纵是飘了只言片语出去,也自有上头当家作主的人抗着。于宝玉并无半点干系,他这两日最着紧的倒是追着黛玉要生辰贺礼。
“你怎有空过来坐,宝玉出去了么。”紫鹃笑着往屋里让,虽说她打贾母屋里出来的早,可她原名鹦哥,青鸾原名鸳鸯,倒是贾母屋里同一个批调、教出来的丫头,倒不必似屋里其他丫头敬她一声“姐姐”。
黛玉忽忽尔感觉非常地茫然,贾母待她的情分、宝玉待她的好都是真的,可再好,也越不过自个儿的儿孙,自个儿的娘,一到要紧时,她就是被要求让步、要求不得率性的阿谁儿。她能了解他们的态度和作法,可作为被伤害的一方,她没法认同。或许她该如湘云那般胡涂一些才好――她可不信湘云幼时贾母没打将她许给宝玉的主张,只可惜厥后她老、子娘死得早,不然这贾府里现在定没她林黛玉甚么事了,史家可比林家势大,现现在湘云的叔叔可还位列公侯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