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父亲写这封信时,还充公到黛玉才寄出的前一批信,并未提到会寄书过来。黛玉随船带得都是些要紧的功课,并无多少闲书诗集,那些功课早就被她翻得烂熟。京中的宅子久无人住,哪有甚么书册。前几日她为着这个,还很没骨气地往宝玉房里跑了两趟,没体例,三春的书更少。让人哭笑不得的是,本身当日买得那一大摞经济世途的书倒是都随船带来了的,白白占了多少地儿,说是拿来“恶心”宝玉的,这会子反倒是弄得是本身无书可看了,这……算不算“害人不成反害己”,哎……
宝玉仍沉浸在方才的话语中,这番话说得是有气有力。可黛玉听在耳内,想起进府以来宝玉明里暗里的保护与关照,不由悄悄感喟了一声,心下震惊不已:宝玉待本身,确是十二分的经心极力了,虽说他身上有很多本身不喜之处,但人非圣贤,孰能无过,仅凭以诚待人此点,宝玉就应算是一个不错的朋友,何如这朋友,最多也只能算作精力上的,实际中么,哎……
“哎……mm何必还来讽刺我,mm的长辈也是我的长辈,亲戚们总该多靠近接交得好,我何必反说些闲话坏了亲戚间的情分――我纵是个蠢物,这般浅近的事理还是懂的。且mm让我陪着家去,原是没拿我当外人,我如何还能在她们面前说mm的不是。……再说了,老太太本就担忧mm你身子不好,不大愿你出门,好轻易你有了这么个安妥的去处能够散散心,若真为了我扯谈两句,惹得老太太今后不放mm回家,岂不更是我的罪恶……只是这一日我过得实在无趣,除了与mm你说说,倒也不好再与旁人说去……哎,还是mm比我通透,是我误了……”
两人一时都寂静下来,丫头们见状忙上来换茶的换茶,摆果碟的摆果碟,欲将两人方才的话题给岔开去。宝玉怔怔地伸脱手来要接茶盏,却又忽地一缩手,避了开去。那茶盏顿时脱手碎在了地上,上茶的雪雁也唬了一跳。不由呆了一呆,一旁春柳等忙上来为宝玉擦拭,房里的嬷嬷也过来检察,幸亏这气候穿得衣服尚厚,茶也是温的,并未曾伤着那里。谁知宝玉的奶娘李嬷嬷得着信儿,也忙忙地自内里赶出去,拉着宝玉一叠声地问东问西,又指着雪雁骂了两句,一抬眼瞧见黛玉冷冷地瞥着她,虽说还是个小人儿,却也有几分气势,李嬷嬷一惊之下住了嘴,脸上却悻悻得下不来面子,幸亏宝玉此时已醒过神来,拉住李嬷嬷,向世人道:“无妨事的,原是我没接住……可有惊到mm了?”正说着,绮霰、袭人也来了,贾母房里也打发了个媳妇过来探听。世人簇拥着宝玉一时就往贾母房里去了。紫鹃有些不放心跟到门边,担扰地转头向黛玉道:“女人可要派小我跟去瞧瞧,老太太那儿……”黛玉也收回望向门口的眼神,长舒口气笑道:“不必了,嘴长在她们身上,要如何说是她们自个儿的事儿,我们尽管清算清算,关门睡自个儿的觉罢……这一日我可实在有些累着了……”――宝玉,在这般无边的宠嬖里,你的前程,到底在那里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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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菱的父亲甄士隐即然姓甄,又是江南人士,想想也应与江南的大姓――甄家有点干系。而这甄家又是贾家的老亲,在京中的亲戚常走动着的,可见友情极厚。黛玉自此处动手,请父亲一起查去,不但查出甄士隐一家在甄家的辈分,还竟然发明那封氏于林家。也是沾亲带故的表亲。毕竟这个期间的人丁有限,且又交通不便,人们惯常终老故里,是以江南虽大,想来这十几二十辈地族谱排下来,只怕是小我都能拉上点亲戚干系。黛玉曾戏言,那句驰名的“五百年前都是一家人”若用在当下,只怕算不得是夸大的比方,而是一个很平常的陈述呢,如果故意,只怕这全江南的人都能攀得上亲罢。父亲的手腕自是不消说的,不日就将这甄封氏进京事件打理好,竟然连林府的名义都未用,竟是由甄氏出面送她进京治病――她即失了女儿,又走了丈夫,若说她心疾沉重,只怕也一定就是大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