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我见那人面熟,又带了很多人来,怕是来意不善。”
元四如梦初醒:“公子,有人上门来吊丧。”
只是,竟有点舍不得。
楚曦心都化了,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,便被它湿漉漉的手臂缠住了脖子。啊呀,黏死人了,这是只鲛人吗,清楚是只小猫咪嘛,才养了一天,如何就变成这个模样了,这可如何是好啊。
碍着他父王的面子,才没向他讨要,厥后父王死了,他王叔便派人明里暗里找他要,他只好借口弄丢了,将这奇石藏在此地。
那眸中的瞳孔是棱形的,近看有点骇人。
楚曦一觉醒来就感受有点小崩溃。
“这小鱼仔,动手也真够狠的。”
这缠了他半边身子的鲛绡又是如何回事?
他爬到岸上,鱼尾弹了一下空中,他便借力窜到了台阶上,推开门钻了出来。房间里满盈着一股浓厚的血腥气。他在黑暗里看得清清楚楚,那人就卧着那儿,很温馨,没有发觉到他的到来。
这一夜,梦里没有了那些如影随形追杀他的异母兄弟,却有一片庞大黑影从他的头顶飞过,像鱼,又像鸟。有个白衣人影伏在那片黑影上面,长发如练,衣袂飘飞,身姿极美,却看不清脸孔。
肩头一片皮肤竟已光滑如初,只留下一道不起眼的红痕。
贰内心一沉:“怕是吊丧是假,搜人是真,来得倒快。”
小鲛目不转睛地瞅着他。白日光芒下看,它真是标致得不成方物了,一头长及尾部的头发竟然并非夜间看起来的纯黑,而闪现出一种近乎墨蓝的暖色,光芒度之好,赛过最上等的云夜丝缎,上躯的肤色的确白得在泛光,若细心看,就会发明他上半身的皮肤实在也覆盖着一层极其藐小的鳞,像抹了一层淡蓝的银粉,连脸上也有,那双琉璃眸的眼尾天生上挑,是凤眸的形状,弧度极是妖娆,又模糊透着锋锐,一眨眼就跟小钩子似的勾人。
——腿麻了,转动不得,且他一动鱼尾便缠得更紧了。
楚曦暗叹,都说鲛人皆天生貌美,公然不假,小时候就已经如许了,长大必是个倾城倾国的大祸水。
他偷偷摸摸的爬到了他身边。男人面朝着墙,背对他,一头长发披垂着,发丝间暴露来肥胖白净的肩膀。肩头处贴了片黑漆漆的东西,跟他给他用的一样,有一丝血迹从底下沁出来。
雌鲛的气味已经减退了,他嗅到人族血肉苦涩的气味来。他的皮肤看起来那样白嫩,不像他们鲛族的皮那样坚固,又没有鱼的鳞,嚼起来必然很适口,他还没有捕食过人,真的很想尝尝。
半天没有回应,昆鹏抬眼看去,见楚曦面无神采,薄薄的唇没了赤色,一双手却攥成了拳头,指缝里滲出些血来。
“信可送出去了?”
昨夜那道剑伤哪另有影?
但见门前立着一年青男人,身着立领窄袖绛紫双鱼长袍,手里一展银扇灿灿生辉,十根手指上八根戴了戒指,非常浮华,一张面孔端得是艳冶柔媚,眉宇却透着一丝煞气,不似来吊丧的,再看他背后,一排十来个黑衣轻甲卫士,活像群起而至的索命乌鸦。
看着小鲛敬爱的睡相,楚曦有点不忍心把它弄醒,无可何如地榻上挺起尸来。盯着那一会大一会小的泡泡足有一个时候,他终究忍无可忍了。听闻鲛人都昼伏夜出,恐怕是真的,他若不动,怕是这小鲛能一向睡到入夜去。他抱住大腿,迟缓地屈起来,握住了鱼尾与尾鳍相连处较细的部分,冰冷的鱼鳞滑溜溜的,一下全伸开来,像无数妖娆的指甲挠过楚曦的掌心,痒得他打了个抖。
“我都说了,鲛人是凶兽,天然养不得。”昆鹏满脸讨厌。
“元四他,”昆鹏齿缝里挤出几字,“玄鸦要把他带走,他他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