延湄在他胸前蹭了蹭,半晌才昂首,却答非所问说:“我是傅家的。”
陆文正点头,他是陆家长辈里最得陆潜宽待的了,知他应是内心有事,便也不问,帮着将他双腿抬到榻上,陆潜闭上眼,淡淡道:“本日太晚,明儿请族中叔伯到我府里来。”
陆潜默了半晌,俄然问:“三郎,你可见过皇后娘娘?”
夜风另有些凉,陆文正推着陆潜往宫外走,见他一起上都没有说话,便低声道:“皇上但是与叔父谈及了甚么?”
陆文正没反应过来――皇后虽是国母,可亦是后宫女眷,外臣不得妄议,何况皇上龙伏濮阳时,与陆潜还未曾见过,他那里能拿着侯府的女眷与陆潜说事?
宫中。
“你不是早就身在朝中?”陆潜没睁眼,隔了会儿,不轻不重地嗯了声。
陆文正躬身回声,萧澜望了眼外头,“成了,时候不早,且先归去罢。”
但也仅限于此――并不讨厌的陌生人。
“叔父?”陆文正有些惊奇。
她对虞氏只要怒和恨,“亲缘”两个字在她的眼里,若与傅家比,底子不值一提。
陆文正看他神采有异,往旁侧探了探身子:“叔父怎的了?”
陆潜走时已近二更,延湄酉时在内殿用了晚膳,萧澜则一向没进东西,只是时候已晚,不宜多用,延湄让膳房做了三鲜烩疙瘩,陪着萧澜吃了一小碗,等回到赤乌殿时,已是二更末。
他也只是记起来这般一说,不想陆潜一时拔高了声儿:“你怎不早与我说?!”
陆潜早晨走时想说话,萧澜晓得他应当是想再见见延湄,但延湄回内殿后便一向没出来,萧澜也就没让。
陆潜也认识到本身失态,实在就算陆文合法日与他说了又如何呢?他是万想不到“亲缘”上头来的,物有类似人有相像,他最多也就是一听一过罢了。
………………
陆文正一起跟着内侍到了前面敬思殿外廊下,小寺人稍稍摆手,表示他等一等。
延湄不说话,算是默许了――她对陆潜的确说不上讨厌,毕竟陆潜脾气暖和,之前在不知延湄出身时,对她也多有美意,两人爱好附近,乃至有些微莫可名状的默契。
陆潜摆摆手道:“随口一说。”
内侍在前面提着宫灯带路,风大,灯便跟着摇摆,陆潜眼神还跟着那灯发怔,及至陆文正又唤了他一声,才茫然道:“甚么?”
陆文正不知他怎想起问这个,但头回谒见时他也在,晓得皇后亦爱奇巧之物,倒是与陆潜同好,因等上了陆家马车,笑道:”侄儿当初在濮阳任太守时,就曾听濮阳军中鼓吹过皇后娘娘大才,似是赶上匈奴攻城,皇后娘娘的□□立了大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