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澜问:“瘦了欠都雅?”
延湄乐出声,蹭蹭他鼻尖,说:“在这里等你?”
虞彤嘲笑着不该声,反问道:“你便是陆文正?”
正如萧澜所料,本日参劾者多,昨日事情闹得大,半夜里官职稍高些的便已得了信儿,颠末端大半宿思虑,早朝上大师反倒都非常沉着,之前跟着虞家大老爷一块儿跪敬思殿的几人也没了动静。
总之历述此事之烦琐,户部未曾有丁点儿松弛,并且将太和帝以及萧家几位先祖在位时,北方闹雪灾,户部调遣赋税的先例一一列明,意给萧澜申明一个究竟——赋税晚到以及稍有折损是常有的事,在准予范围以内,且大司马沈湛已然查了然总数不符的启事,非在户部,而在外官,早已做了措置。
萧澜站在金阶上沉沉扫了大殿一眼,即命陆文正为首,查办虞珵之一案。
武帝元年仲春初七,吏部侍郎陆文正上书弹劾户部尚书虞珵之,启事是去岁冬,北边着了不大不小的雪灾,朝廷命户部下发赋税,旨意是十一日内要将赋税调剂到北方灾地,但户部足足晚了八日,且终究运到北方的赋税总数与其上报之数不符
陆文正挑挑眉,没接话,小厮便喊着让虞彤等人让开,他们要畴昔,虞彤在金陵城中张扬惯了,且他是世家高门的公子,那里容个小厮胡乱喊叫,当即便有家仆推开了那小厮,小厮也是个薄弱的,一推之下摔了个四仰八叉,虞彤带的十几名家仆一通轰笑,嘴里也有些骂骂咧咧,车夫气不过,便也上前,与他们呛起来,推推搡搡间便动了手。
一夜间,情势剧变。
陆文正的小厮和车夫爬起来护主,两方闹得短长,一时场面乱起来,虞彤便挽着宝剑乱挥了几下,他本意是吓吓陆文正,不想陆家的车夫和小厮恐他伤了主子,都扑过来摁他的手,混乱之间,车夫跌倒,虞彤也没看,压着剑,狠踩了几脚。
这日遇见,虞彤一心想寻陆文正的倒霉,便命人将马车一横,直接堵住了陆文正的来路。
虞彤堵住陆文正的时候有很多人都瞧见了,巡防营的人到时那车夫的血还是热的,几近不需再查,“当街行凶,殴打朝廷命官”的罪名虞彤坐实了,龙颜大怒,命刑部连夜闯了虞府,将虞彤连带他十几个家仆全部下了刑部大牢。
第二日,萧澜还是不见任何讨情的大臣,大司马沈湛还是没动静。
至此,虞家的党附们才开端发了慌——皇上这是要一点儿情面不留了。
年前曾有人上折子奏禀此事,但折子到了大司马沈湛处便被搁置,以后大事化小,不了了之。
延湄软软哼了声,直勾勾看着他,俄然往前凑身,萧澜也低头,两人绵绵吻到一处,半晌分开,萧澜捏她的耳朵,“等忙过这阵儿看如何清算你!”
由此事而起,言官中有人参大司马沈湛私揽朝政,蒙蔽圣听。
延湄的耐烦实比萧澜还好,乖乖道:“听你的。”
虞珵之一默,实在萧澜固然改了国号,可到底也是萧氏一脉,纵与太和帝有些龃龉,但与萧家先祖无干系,萧澜这般说,不过是借题阐扬。
当天陆文正下职回府,恰在路上遇见了虞家小公子——即虞珵之季子,虞家的嫡孙,虞彤,他本年方十六岁,因常日里最得虞家老太太宠,很有些没法无天,这几日里,圣眷正隆的陆文正弹劾虞珵之一事世家里早已传遍,虞彤也听了几耳朵,心下对陆文正恨得牙痒。
“今儿回赤乌殿用早膳”,萧澜悄悄舒口气,抱了她一下说:“早朝应是参劾虞家的多,下朝后,八成也有讨情的,我们一概不见。刑部那儿我下了旨,任何人不得探看,我们要做的差不离了,晾她们两三日,等得了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