延湄直直看下来,清楚道:“不是,是在濮阳。”
沈湛眉间微微一动,侧身看了眼本身的儿子,沈元初抿唇——腿伤一事他未敢全说实话。
沈湛身上很有几分气势,这般安闲问来,亦显出两分恐惧,萧澜便在案下悄悄握了下延湄的手,意义她若不想说话直接不睬便是,延湄也回握了他一下,却摇点头,开口道:“不指婚事。”
延湄起家去净了个手,返来方坐下,便有内侍往里报,说大司马夫人携着小女儿沈如兰到了,斯须,又有报虞家大老爷虞珵之陪着虞老太太也已进了宫门。
先到的是虞氏和沈如兰。
虞氏言语有些乱,正急得六神无主,虞珵之和虞老太太到了。
虞氏并不知她说话的风俗——偶然只说前半句,闻言松了口气,使眼色让沈如兰谢恩,沈如兰蚊子似的谢了一声,嘟着嘴站到虞氏身后。
沈湛内心转了几个弯,面庞涓滴稳定,他清楚,因前几天虞家小郎的事一出,已然把沈家也连累成被动,而小皇后的两句话,让他想到了本身正在查的别的一事,因扬扬眉,不接话,等着看皇上到底意欲何为。
行过武英殿广场,两侧奏事处的官员见了他,远远执礼,沈湛一如之前,自如地点头,由内侍引着往敬思殿去。
二人有些不测——皇后召见女眷该在内宫,虞氏不解为何将她们带到了外殿?且丈夫和儿子前脚才进宫,她们后脚就得了皇后的召,难说只是个赶巧。
萧澜神情一冷,缓缓道:“冲撞皇后,怎就不能打?沈夫人这是要教朕还是要教皇后?怕都不成罢。掌嘴。”
沈湛一揖,“皇上请说,臣的谏言虽一定全和皇上情意,但定然由心而论。”
已经立了春,日头一天比一天升得早,敞亮亮照着一侧车壁,他下车时抬头看了看,是个阴沉的好气候。
萧澜笑了笑,又看向沈元初,道:“沈侍郎的腿伤如何?”
半晌,金阶上无人回声。
沈湛翩然点头,花公公躬身引着他们往一旁的偏殿去。
虞氏松了口气,忙求救地看向本身母亲,虞老太太刚来也是一怔,这些天她惦记取正关在刑部大牢里的嫡孙,没吃好也没睡好,精力不济,瞅着比之前老了几分,因为上火,嗓子也发哑,拄着金杖施礼道:“老身见过皇上,皇后,不知这丫头犯了甚么错?惹皇上如此起火?”
“不忙”,萧澜笑了,“还请大司马与沈侍郎先在偏殿稍候,过会儿朕自要请大司马出来讲公道话。”
萧澜瞥她一眼,没说话,花生过来有条不紊地换了次热茶,殿里头悄悄的,虞氏摸不着脑筋,看两眼延湄,只能先在金阶下候着。
…………
萧澜高低打量他半晌,点头:“那是小些。”
萧澜在延湄背上悄悄拍一拍,延湄嗯一声,萧澜点头:“宣出去。”
“劳皇上念着”,沈湛欠身,“派了太医到臣府上,又犒赏很多东西,臣现在好多了,特进宫谢恩。”
“是在汉中时所伤”,沈湛道:“当日皇上与皇后娘娘应也在的。”
沈湛欠了欠身,延湄抬手一指他身后的沈元初,说:“他的腿,是如何伤的?”
——沈元初还挂着散骑侍郎的名,这是个虚职,太和帝在位时,选的都是世家后辈,萧澜即位,并没有专选人陪侍,这职上一向空着。沈元初当日伤了腿,宫变后被萧澜放回沈家,虞氏疼儿子,恐怕他腿上落下丁点儿弊端,因一向将他关在家中养伤,三个多月,总算全好利索了。
萧澜眯了眯眼睛,道:“殿前无礼,冲撞了皇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