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人到底要干吗?
“不必了,就几步路,嫂子从速归去煎药汤给我那小侄女沐浴是正理。快些好转,也免得这个年你过不安生。”
这辰光,卫策的确是闲着的,站在捕快房门口同人说话,冷不防一挑眼,瞧见叶连翘来了,便抬一抬眉:“你跑来做甚么?”
苏时焕恍然,抬手仿佛非常自责地敲敲额角:“我传闻了,你的铺子是玄月里开张的,彼时我人在外埠,没成想竟误了来给卫夫人道贺——不知买卖如何?”
歇假之前,夏青和阿杏阿莲将铺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通,四下里干清干净,除了有些冷以外,就再无其他不适。
“那也行。”祁氏大大咧咧道,“可要我送你?”
面前这一幕当然让她觉对劲外乃至乎有些惊骇,但与此同时,她仿佛又刹时想明白了一件事。
“那……苏家那事,过后没再找程太守闹?”
祁氏一脸惊诧,紧接着却又噗一声笑出来:“去找卫都头呀?果然是刚结婚没多久的小伉俪,就这么离不得?”
祁氏站在叶连翘身后,见状便有些严峻。不过,她到底是嫁给捕快的女人,长年耳濡目染,性子里也多少有两分彪悍之气,当即一插腰,大声道:“干甚么,你要干甚么?你在这儿唱大戏,我们还不能瞧热烈了?你去探听探听,我……”
“多谢您,还过得去。”
“嗐,我哪儿弄得清楚这些个?不过是,我男人在衙门里当差,有些事,他返来提那么一两句,我也随便听那么一耳朵,搁在平常也想不起来,今儿见了真人,才恍忽有些印象。”
“这三种煎成汤以后,用来沐浴擦拭身上红痒的疹子,每一种药材多一点少一点都无所谓,最要紧,千万别因为夏季里担忧闺女着凉,便用热水给她洗。嫂子别嫌我干脆,这湿疮,一怕枯燥二怕热,水哪怕冷一些,对她也只要好处,别的过年这些天,我晓得你们家里恐怕免不了要吃些好的,小孩子又馋嘴,嫂子要记着了,必然别甚么都依着她,吃得越平淡越好。”
祁氏一努嘴:“我男人说,我就听着,他不说,我也不好问,毕竟是衙门里的公事嚜!不过我估摸,他们也闹不出来甚么花儿,城中统统的郎中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,他们再闹,又有何用?”
叶连翘略有点绝望。
“或许有些冒昧,既然卫夫人这是要往自家铺子上去,不知你那边,可现成有些晚蚕砂?你晓得,现在的气候,这东西不好找,也不知是如何,我家里的铺子上竟缺了货。何况城中的药铺也都停业,我急要做一样东西,需些晚蚕砂使,卫夫人手头如有多的,可否匀一点与我?”
“就是听我男人掰扯过那么两句。”
苏家谁都晓得他与大夫人的干系不睦,倘若他返来二话不说,抱着棺材哭个天昏地暗,那才惹人思疑吧?
“你都不晓得,我上哪儿晓得去?”
……
言罢,他施施然回身而去,叶连翘从胸臆中呼出一口长气,也将身畔祁氏一拉,弯进巷子里,开了不老堂的门。
卫策一点头,招手将夏生唤过来:“去把我让你购置的东西搬来。”
“对呀。”叶连翘内心一动,笑嘻嘻道,“这么说,之前苏家那事儿,嫂子也晓得了?”
苏时焕含笑摆手:“那么我也不迟误你的事了,卫夫人自管去忙,待年后得了空,再请你和卫都头一同饮茶,毕竟我们也算是朋友,该多聚聚才好。”
话未说完,便同苏时焕施一礼,回身要走。
“啊,可不是?瞧我这记性。”
叶连翘点一下头,对着苏时焕也暴露个浅笑来:“苏四公子忘了,我的铺子就在通达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