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母大笑,指着她说:“你们看看,我刚喝了一碗粥,她都惦记上了!也不晓得是如何生的鼻子,那么老远就闻着味儿了!”
李纨笑道:“果菜是从厨房取的,技术倒是我的,可还入得了老太太的眼?”
用饭一时无话,贾母又添了一回粥,两个小菜也都用了个七七八八。漱口洗手以后,鸳鸯笑道:“大奶奶的粥菜但是合了老太太的脾胃了。”
李纨笑着出去,用一个文竹小茶盘端着个盖碗,放于贾母跟前,道:“老太太这几日觉浅,还是先不喝茶了。这是清柠玫瑰露,我擅作主张,请老太太好歹尝尝。”
贾母这一阵子因爱女早逝,内心非常郁结,虽已派人前去接孙女,看不到人终是不放心。一时又担忧林海续娶不贤,一时又悲伤老天无眼女儿如此薄命,再或想及家属盛衰事,忽有力不从心之感。幸亏也是大风大浪里颠末的,当年国公爷战事危及,曾有误传阵亡之事,万般悲伤也要支撑偌大府邸,露不得一丝怯容。思前想后,心机略平,只是懒怠饮食,以是未曾大好。
一时三春也上来笑闹,贾母更加感觉欢畅了。便拉着李纨的手说:“我这一阵子没个精力,倒是苦了这几个丫头了,不如你做嫂子的就替她们筹措一回,也好平平她们的心。省的今后她们没事便过来瞧我,看我吃甚么呢!”
李纨笑道:“那是我翻梦梁录时指给他看的,他倒记着了。”又叮咛素云,“把兰儿说的那些都上来,果子露要蜜姜柚的,今儿有些凉。”
便见一边机上放了一个雕漆花鸟样的双层提盒,贾母道:“今儿我就喝个粥,就摆在炕桌上吧。”又问,“宝玉和她们姐妹们都用过了?”
迎春便逗贾兰:“兰哥儿,那青团糕可好吃?”
凤姐便捏着贾母衣角道:“好啊,老祖宗说身子不舒畅又不要我们服侍着,亏我们这担忧得恨不得一日跑八回,又怕扰到老祖宗安息。竟本来都是哄我们的!倒是偷偷躲了我们吃好吃的!若不是今儿我打后院过闻着一阵奇香,还逮不着这个现行呢!”
贾兰摸摸头顶,道:“我只记得书里有芙蓉饼、梅花饼、圆欢乐、乳糕、栗糕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