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珧从速跪倒：“从速太极殿议兵，讨伐树机能！”
司马炎不急当中不由一振：“莫非又有人请战？”
司马炎缓缓昂首马隆，眉头皱而猛舒："准奏！"帝王的声音震得梁间积尘簌簌而落，"本日擢马隆为讨虏将军，兼领武威太守！凡有所需，皆可从武库支取！"
杨珧见状从速闭了嘴，见机的趋步向前：“诸王已归蕃，陛下倒是因何事暴怒？”
几近是一起小跑，连家也不回，也顾不得持续高兴于诸王赴蕃，满怀焦炙的直奔天子司马炎寝宫。
三千五百懦夫不觉募齐，马隆当下之急便就是武备，但是，当马隆到武库地窖之时，武库地窖的霉味却呛得人睁不开眼。武库令王衍举着犀角灯，指着积灰的木箱谄笑："此皆泰始三年新造强弩，将军尽可取用。"随行的陈武翻开箱盖，弩机榫卯处竟爬出蛆虫，腐木气味劈面而来。
黄门侍郎的宣旨声却被突如其来的破空声打断。只见羌族青年拓跋野张弓搭箭，百步外的旗号缨络回声而落，全军齐呼万胜，声浪一浪盖过一浪，直震得城楼鸱吻颤抖。马隆望着烟尘中的军阵，俄然想起当年拼杀疆场的场景——一样的锐气，一样的断交。
申时三刻，校场西侧忽闻鹰唳。世人昂首望去，但见个沉默的羌族青年正吹奏骨笛，三只金雕在他头顶回旋。青年俄然张弓搭箭，雕翎箭破空声中，最高处的金雕回声而落。马隆瞳孔微缩——这般箭术，恰是禁止羌人游骑的利器。
落日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如同三千柄出鞘利剑，直指西北烽火。
话刚落地，却见文臣行列里又一阵骚动，尚书令裴秀已是急不成耐的出了行列：“陛下。”正要引经据典之时，倒是忽被马隆沙哑的声音截断："羌人善骑射而不习阵法，臣请募能开四钧弓、挽九石弩的懦夫，以奇兵破之。"
司马炎听罢，无法轻出一口气：“也只好如此了。”
“此类劣甲遇矢即穿，遇刀立断，这哪是武备？实为他杀之器！”
杨珧如何不知，咸宁五年，凉州虏树机能反，杀刺史牵弘。"这场兵变并非偶尔。自泰始年间起，河西鲜卑屡叛，树机能作为秃发部首级，结合羌、氐等部，控弦二十万。其部众依祁连山为樊篱，以游击战术堵截粮道，导致晋军屡战屡败。凉州乃丝绸之路咽喉，落空此地，中原将落空对西域的节制，更危及关中樊篱。
马蹄声起时，洛阳城头的暮鼓刚好敲响。
司马炎倒是头也不抬，只把一道奏报蓦地扔到杨珧脚下：“西北树机能已然攻陷凉州！”
十月初八的德阳门外，三千五百懦夫布阵如林。马隆抚过军中特制的扁箱车，榫卯布局的车厢可拆解为鹿角障——这是师法卫青漠北之战的古法，又经他将作大匠改进，每辆车厢埋没十二具连环弩机。
"将军息怒！"王衍扑通跪地，袖中滑出的西域玉玦撞在青砖上，收回清脆声响。马隆俯身拾起玉玦，指腹抚过内侧隐蔽的佉卢文刻痕，眼中寒芒乍现。
马隆一句话，朝堂顷刻沉寂，连呼吸声都清楚可闻。马隆左颊的箭疤在晨光中泛着淡红，那是泰始四年被羌人毒箭所伤留下的印记。太尉何曾的象牙笏板倒是忽的"当啷"落地，这位三朝元老颤巍巍地指着马隆："竖子安敢妄言！凉州腐败至此，王将军英勇名贯天下，尚且需求五万兵，岂是你知名之辈可定？昔日光武遣来歙率两千锐士入陇，尚需..."
未等何曾话说完，司马炎倒是俄然开口，直问马隆。
“只怕此时出兵，是为倒霉！”
武帝竟然以此体例，力排众议，准了马隆。
马隆如何不识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