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桩旧事,早已结满蛛网,并且蒙上灰尘,却始终难以被健忘。阿谁平常的江南秋夜,月雾覆盖着瑶光殿,距今已有一千多年了。
“绣床斜凭娇无那,烂嚼红茸,笑向檀郎唾。”
娥皇还在凄凄诉说对仲宣的思念,重光柔声应和。也真亏了他,一遍又一各处听,却涓滴瞧不出厌倦。沉重的落寞结成一团团乌云,堆在女英胸腔中――撤除方才见面的问候,他本日还未同她伶仃讲过话。等下他如果过来,定然……定然是要给些色彩瞧瞧的。
女英伸开嘴,却没法吐出半个字,她仓惶回身,重光走上一步,二人相对而立。重光微微一笑,儒雅中自有一派皇家气度。女英好不轻易开口唤道:“姊――”重光已摆了摆手,又望一眼远处蚕茧。女英噤了声,只用一双秋波脉脉地瞟着他,重光向她切近了些,他的眼睛燃烧着,行动却还是平静而安闲。一阵阵暖和芬香的气味,轻柔扑在女英前额,她将近站立不住了。
“姊姊。”
女英听得阿谁“他”字,心口竟莫名一动。重光与娥皇伉俪情深,南唐百姓人尽皆知。一念及此,不由望向殿外,天井里影影绰绰,种着大片梅花,只是还未长成。女英低下头,忽又想起两句唱词:
女英翻开琉璃盒,胭脂浮有指印,显已被人用过,便放回屉中,换了一盒,此次倒是极新的。她蘸取些许,对镜细抹,又浅浅抿唇,镜中人影高髻纤裳,端倪间尽是压不住的芳华气味。女英偷偷地笑了。
娥皇饮食后稍有好转,因而撑起家,姊妹俩倚作一处发言。娥皇眼角含泪,那是为仲宣而流,仲宣数月前暴病身亡,死时不过四岁。娥皇说着说着,又开端饮泣,将头枕在女英肩上,几绺发丝拂过双唇,立即紧紧粘住了胭脂。女英只觉很痒,双手却不得闲,只好悄悄渐渐地摇首,想将发丝抽离。娥皇哭声愈发哀切,好久后才又问:“家里如何?母亲可安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