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亮子,不要胡搅。”
“娘舅,你都说到哪去了。”
“娘舅,你把我们老底都交给他,我们还不晓得他从哪冒出来的呢。”小男娃冯亮拽了拽胡老夫的衣袖,大声提示道。
“啊。好好。”
说着,他顿了顿,偷偷瞄了眼宗弼,见无异色,才道:“要不是大帅命令要生俘其人,某早就让他乱箭穿了心。”
小男娃斜睨着一双晶亮亮的眼睛,不悦道:“上个月,我便已是十三岁了,如何还是小娃娃?”
“挡吾者死!”
高岳忙道:“鄙人高岳,字云崧,乃是岳……”
他伸脱手,掰动手指头一个个的数着,数完了又把小手往身后用力一背,虎着脸道:“我莫非算不得一个顶天登时的大丈夫?如何忒的小觑人!”
忠君爱国,时令如山,到头来就落得如此委曲的了局吗?背叛?我死也不信。“莫须有”三字,天下寒心!
“讲来。”
“你就有霸王之勇,又当如何?”另一细目副将不屑撇嘴,“岳飞都已被大帅施了奇策,让赵构和秦桧召归去筹划着筹办杀了,主将要死,这些个散兵游勇还能翻上天去?”
完颜宗弼回过神来,刚想说点甚么,只见小将高岳又枪挑了一员金将后,也已然身中数创,血流满甲,人困马乏,却俄然挺直胸膛,立起家躯,举枪横眉大喊。
落日西下,秦州陇西郡首阳县(今甘肃省渭源县一带)县北十里外的白岭山,被苍茫浓厚的暮色无声覆盖。
高岳猛地勒马转向,冲着半里外的黄河飞奔而去,纵马横跃时,万军谛视间,一个绝然的身影定格在半空中,下一刻,轰然消逝在奔涌怒号的狂涛当中。
“云崧,你生性狠厉果断,昂扬狠恶,不记为父教诲。此次圣旨既下,怎能不遵。且为父平生奸佞,六合可鉴,朝廷纵有猜嫌,吾当披肝沥胆,分解曲直。诚可爱者,十年之功,毁于一旦。”
胡老夫点点头,陪着嗟叹了声,又把粥递了过来,道:“公子,趁热喝了吧。唉,这世道,没法说。”
在字还没出口,小男娃身形快速,三两步便窜到了床边,背着双手,板下脸来道:“大个子,你叫谁小娃娃呢?”
跟着一声叫喊,门外又出去了一个身影,倒是个头戴灰麻巾,身穿灰麻布衣,方面浓须的老夫,手中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米粥,粥中另有一块肉食。
高岳坐直了身子,又笑道:“年只十三,不算小吗?”
青年宋将此时已是血染征袍,汗水混着鲜血,流过两条剑眉,含混住了一双虎目。他紧咬牙关,不发一言,抖擞精力尽管纵马杀敌。
叫完一声,他把门推开,屋外的阳光刹时洒了出去,阳光倒把高岳的眼睛晃的发刺,不由得眯起双眼。
瞧见高岳一脸惊诧,老夫犹自捋须滚滚不断,小男娃冯亮面上有些挂不住,忙打断了他娘舅的话头。
得报后,高岳怒发冲冠,跨马舞枪,率所部敢死亲兵八百人,直冲金军大营,他气郁于胸,悲忿难言,上马那一刻,已是心存死志。
“开口!忠义之心,男儿之本也,为父日夜教诲你,你怎可言出不逊?”
老夫浑厚一笑,道:“还说本身不是小娃子,你这不就在使小娃子的负气性子吗?”
胡老夫却奇道:“云崧是那里人?但是第一次来我们这西北地界?”
他渐渐支起家体,斜倚床上,沙哑的出口唤了一声,不管如何要劈面称谢仇人。
对于曾经历宋金牛头山之战的金军兵将而言,在必然程度上,高宠,比岳飞还要可骇,是无数人的恶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