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岳仓猝立品抱拳道:“不敢。多谢老先生。叨教老先生贵姓大名?”
将帅正议论间,前军小校登阶而上,单膝跪报:“禀报大帅。”
高岳忙道:“鄙人高岳,字云崧,乃是岳……”
寄父平生,朴重慈爱。本身生父高宠乃是宋金时天下第一虎将,单骑独闯金军大营,杀敌甚重最后马革裹尸。寄父哀虎将早殇,怜季子丧父,特收本身为义子,以他之姓定名,赐名高岳,日夜关照教诲,指导提携。
冯亮闻言,拍着巴掌向高岳笑道:“啊哈,前头还唤我小娃娃,现在晓得我是拯救仇人,就改口叫贤弟了。你此人倒识相的紧。”
完颜宗弼贵为金太祖四子,大金建国,其功劳卓著,纵横天下,平生自恃武勇,傲视四方,与号称宋将俊彦的岳飞,也曾大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负。
万军当中,一员青年宋将,身高八尺,披黄金锁甲,跨下雪蹄朱焱骏,手掣錾金虎头枪,飞马驰突,纵横连荡。
公然是他!高宠嫡子,岳飞义子,有这身技艺,本就普通啊。
冯亮往床边一坐,闲逛着腿,侧着脑袋道:“昨日我和娘舅下得山来,已是傍晚,颠末山脚下河边时,就发明你就穿戴件贴身里衣,昏倒岸边,浑身湿透,下半身还在水里泡着哪。”
“乃自毁长城也,岳飞之罪,莫须有矣?”
大河南北,四海八荒,天下第一虎将!
只听“吱嘎”一声,柴门被推开了一道小缝,一个小脑袋从门缝中伸出去,是个瘦眉窄骨的小男娃。
“奉帅令,只要投降,既往不咎,繁华唾手可得!”
正值春分时节,中原已是万物复苏,枝头吐绿,但西北大地上,仍然是水瘦山寒,大漠黄沙,仿佛是造物主用苍硬线条,粗粗勾画出一副凛冽冷落、沉默静止的画卷。
宗弼神采庞大,摆了摆手,缓缓道:“彼虽杀我儿郎甚众,然孤身面对我千军万马犹然不惧,竟如入无人之境,诚懦夫也,豪杰也,某甚爱之,惟愿其力竭而降。”
在字还没出口,小男娃身形快速,三两步便窜到了床边,背着双手,板下脸来道:“大个子,你叫谁小娃娃呢?”
一想到寄父,高岳脸上一黯,叹了口气,涩声道:“乃是越岭翻山,避祸的,仗打的短长。”
老夫摆摆手,一脸慈容道:“哎,称不得甚么贵姓不贵姓,也不要叫我甚么老先生。呵呵,老夫姓胡,这娃娃是我外甥,叫个冯亮,你唤他亮子就行。”
说着,他眨两下乌黑晶亮的眸子,瞅着高岳,略歪头道:“听你口音,也不是本地人,也罢,贤弟我就奉告你,我们这白岭山白岭村,恰是秦州陇西郡首阳县治下。”
老夫把头一拍,又捋着乱蓬蓬的浓须道:“看我这脑筋,忽视的紧,忘向公子,呃,云崧提及。我们这里乃是白岭山脚下,百八十户人家聚住在此,便叫做白岭村,村庄里乡邻也不过就五百人。”
细目副将闻听高宠二字,头皮发麻,窄窄的眼睛瞪得溜圆,失声大呼一声。
“娘舅,你都说到哪去了。”
他渐渐支起家体,斜倚床上,沙哑的出口唤了一声,不管如何要劈面称谢仇人。
完颜宗弼回过神来,刚想说点甚么,只见小将高岳又枪挑了一员金将后,也已然身中数创,血流满甲,人困马乏,却俄然挺直胸膛,立起家躯,举枪横眉大喊。
高岳坐直了身子,又笑道:“年只十三,不算小吗?”
一间柴房内,粗木床上,铺着层层干草做底,麻布为面,丝绵为里的丰富被褥里,躺着一个青年,恰是力战不降,绝然投河的高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