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说呢,这就难办了。”周氏面露忧?之色,“虽说周大是我的人,更该严惩。但……如果美意顶班的出了错,又被重罚,今后谁还敢帮着别人做事儿呢。”还未开审,便已用“出错”定了罪。
周氏吃茶不语,用眼角余光察看云初的反应。
“伯母说的是,有赵妈妈照看着,我是再放心不过的。”
这话让屋子里的人都神情惊奇。
松澜院里,云初方才给许氏诵完一卷经,听到院中,丫环们齐齐给大夫人存候的声音,她笑着将经文交给商兰,起家站定。
云初忙站起家对周氏莞尔一笑,似又想到甚么,不着陈迹地收回击,回身朝许氏福了福,面露体贴。
“是谁去抓的药,可问清楚了?”周氏敛眉又问,眼神锋利逼人。
她约莫三十八九岁的年纪,高挑个子,容长脸,眼睛大而亮,眼角微微有些下垂,嘴唇噙笑,唇角略有些细纹,梳着高高的凌云髻,鬓间一只镂空飞凤金步摇,跟着她的脚步颤抖,摇摆生姿。
许氏看云初脸上虽有忧愁,倒也没有忿忿之色,内心欣喜不已,这孩子此番病愈,真是明理很多。
周氏悠然端起茶盏,见云初含笑坐着也不说话,不由笑问:“我听鸢时说,初儿伤了脑袋,不记得之前的事了?”
“除却昏倒不醒的日子,单在床上躺着也闷了一个多月,姑洗妈妈、鸢时姐姐,另有宫芷商兰她们,常与我说话解闷,讲些端方礼节……”
赵妈妈瞥一眼云初,又看看周氏,迟迟没有开口。
又对着许氏解释:“周大是我的陪房,前阵子大老爷缺人使,从我这挑去的,没想到安到采买上去了。”
“萱儿何时返来?”周氏所出的云萱,一向是许氏最喜好的孙女儿。
“可细心审过丫环没有?药都能煎胡涂了,还能办成甚么事儿!”周氏皱眉放下茶盏,望着赵妈妈。
赵妈妈领命退下。
抬眼看看云初,又看看周氏,默了几息,将佛珠戴在腕上,和稀泥般对赵妈妈叮咛:“罚还是要罚,毕竟是药上出了题目,照着端方来。此后张氏的寝食由你亲身照看。”
周氏闻言,思考半晌,嗤笑出声:“我说你如何吞吞吐吐的。”
“还是母亲这院子养人,每日多来几遭,沾沾福分,人也好得快些。这几日怕过了病气给初儿,未曾得见,明天看着,气色较之前更光鲜了。”
许氏掌家多年,闻音知雅,再加上姑洗妈妈原管着采买,现在请辞,还未指派人接办,虽是赵妈妈暂管,毕竟不熟,上面必定已经松弛了。
云初微垂了垂眼。
“回大夫人,这几日倒春寒,表里院的病了很多人,职员上有些松散……”
“多谢母亲顾虑,好了好了,原是明天早上就要过来,刚巧碰上刘大夫来,又请他诊一诊,肯定是完整好了,这才过来给您存候的。”周氏开朗一笑,鬓间的步摇轻摆,熠熠生辉,更显得她东风对劲,风韵绰约。
说罢拉着云初的手,上高低下地瞧了一遍,又笑着和许氏见礼。
“不过是几副药,也没吃几次,下人们经心,发明的及时,幸亏没有出太大的忽略。刘大夫圣手,好生调度着,想来过几天就好了。”周氏款款起家走到云初面前,慈爱地笑着,拉着她的手安抚。
云初早推测如此,并不失落。赵妈妈亲身照看,奶娘性命无忧,于她来讲首要目标已经达到。
开朗的笑声从门别传出去,丫环们翻开锦帘,一个身着黄栌色、绣金牡丹衣裙的妇人,被世人簇拥着,从内里款款而来,恰是云初的大伯母周氏。
既赞了云初,又让许氏内心熨帖,周氏向来极得许氏欢心。
“几日没闻声你的声音,还真是驰念的很。身子可好些了?大夫如何说,吃的甚么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