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四个丫环都审了,煎药的丫环们说,药从外院送出去,未曾拆过包,直接煎的。又着人将未煎的药拆包,发明每包都多了这味药。”
周氏吃茶不语,用眼角余光察看云初的反应。
周氏又细心打量云初,眼里闪过一丝夺目,笑赞:“阖府高低都说,此次是菩萨显灵,七娘子脱胎换骨……可见还是有几分事理的。单就这通身气度,倒像是换了小我似得。”
赵妈妈不紧不慢地向她们见礼,“刚从七娘子奶娘张氏处过来。”
她约莫三十八九岁的年纪,高挑个子,容长脸,眼睛大而亮,眼角微微有些下垂,嘴唇噙笑,唇角略有些细纹,梳着高高的凌云髻,鬓间一只镂空飞凤金步摇,跟着她的脚步颤抖,摇摆生姿。
许氏看一眼周氏,又瞧着赵妈妈,也不开口,持续捻起佛珠。
“周大常日里不是帮大老爷办事的吗?如何抓药这活儿派到他身上去了?”周氏挑起眉梢,面上有些迷惑。
“祖母,孙女儿这些日子躺在床上,也读了些药典,想来之前对药理粗有浏览,读起来甚是熟稔。那合离草虽常见,但多用于风痹之症。但是祖母比来身子不大好吗?”
此言一出,许氏惊奇万分,周氏的心快速一紧,指甲掐进肉里恍然不觉。
许氏看云初脸上虽有忧愁,倒也没有忿忿之色,内心欣喜不已,这孩子此番病愈,真是明理很多。
“她在外祖家急着返来,我这边乱哄哄的,想着返来还要操心她,就没承诺,赶明儿就接她返来。”
许氏掌家多年,闻音知雅,再加上姑洗妈妈原管着采买,现在请辞,还未指派人接办,虽是赵妈妈暂管,毕竟不熟,上面必定已经松弛了。
云初微垂了垂眼。
想到此,许氏感到有些力不从心,何况牵涉到云茂身上,怕再究查下去,又是浑身官司。
说罢拉着云初的手,上高低下地瞧了一遍,又笑着和许氏见礼。
“几日没闻声你的声音,还真是驰念的很。身子可好些了?大夫如何说,吃的甚么药?”
云初嫣然一笑,“伯母包涵,瞥见您感觉亲热,却委实没有印象了。”
周氏正要开口,瞧见赵妈妈出去,朗声问:“赵妈妈从那里来?”
见到云初,周氏亲热地伸脱手,关爱之情溢于言表,“你身子刚好,无需多礼,快让我看看。”
“除却昏倒不醒的日子,单在床上躺着也闷了一个多月,姑洗妈妈、鸢时姐姐,另有宫芷商兰她们,常与我说话解闷,讲些端方礼节……”
“还是母亲这院子养人,每日多来几遭,沾沾福分,人也好得快些。这几日怕过了病气给初儿,未曾得见,明天看着,气色较之前更光鲜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