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个当官的人,一会一个主张,他丁四管不着,但大牢这一亩三分地,是他牢头的地盘,一个活生生的小娘子死了怪可惜,临死前供他欢愉欢愉,算她积善,下辈子投胎遇个好人家,别再做贱役。
“那饭菜你不都吃了吗?”
笑声戛但是止!
铮!
哗啦!
丁四托着下巴看着低头用饭的小娘子,心猿意马。
赤红、狠厉,清楚在笑着看他,却像有一条毒蛇爬上了后腰,顺着脊背渐渐钻了出来,冰冷冷地啃噬他的皮肉――
时雍一把掐住门柱,手指头抠向喉咙,哇啦吐了一地。
“阿拾,你不要乱来。”丁四喉头腥甜,一种靠近灭亡的痛苦让他圆瞪了双眼,一句话说得结巴。
“你看看你,老女人了,还没有男人肯要,真是不幸。活一辈子还没尝过男人是甚么滋味儿吧?求我啊,求哥哥我成全你,让你死前得个完整?哈哈哈哈。”
那一片红血丝似要燃烧起来。
……
时雍说完,靠在墙上阖上了眼,不知在想甚么。
丁四越看越心急,咽了一口唾沫。
丁四低头,看她另一只手在微微颤抖,死死掐着大.腿,手背上青筋都涨露了出来,不由大喜。
丁四看她碗里都吃洁净了,笑眯了一双眼。
牢门开着,没有上锁。
丁四把碗筷拿出去放了,坐立不安地等候,而牢房里,那女子整小我挟裹在混乱的枯草间,没有半点动静。
丁四重重倒在地上。
这是一双甚么眼啊,他向来没有见过如此可骇的眼睛,
顺天府大牢。
丁四双眼熟光,摸了摸嘴巴,在牢门外走来走去,窥视阿拾反应,有点性急。
时雍虎口越捏越紧。
面前女子的脸,安静、冰冷。
药?
“小阿拾……”
验尸?丁四内心直想笑。怕是用不了多久,就得让人来殓她的尸了吧?
“丁四哥。”时雍昂首,“吃好了。”
丁四爱好流连烟花之地,手头有些见不得人的脏药,为免阿拾不从肇事,他把药下在了饭菜里,将上面的人都支了出去,筹办神不知鬼不知地办了这事。
小娘子低着头,发顶乌黑,一截乌黑的脖子从粗布衣里暴露来,纤纤细细,仿佛一折就能断,拿筷子的手瘦肥大小,指甲粉.嫩,修剪整齐,用饭的姿势迟缓高雅,若非她过分温馨,又押在大牢,丁四会感觉这姿势是在用心勾.引他。
牢头丁四穿了件半旧的圆领皂隶青衣,拎着饭菜,晃闲逛悠地打了牢门。
“阿拾,你是疯魔了不成?竟敢在府狱里行凶杀人?”
金属划空而过――
他一声盖过一声,被时雍冷冽的眸子盯得发急非常。
“我说我说,是府尹大人要逼你认罪,一会就要动用大刑了。这桩案子你招也得招,不招也得招。姑奶奶,你饶了我吧……就算,就算你杀了我,你也走不出府狱,何不积积善,饶我一命?”
“好吃吗?”
等阿拾醒转,命都快没了,谁还在乎这个?
时雍眼底色彩更深。
“谁挡,谁死。”
“用饭啦。”
丁四试着喊了两声,拿钥匙翻开门,猥鄙陋琐地走出来。
很好,幸亏周明生给了十个大钱托他帮着照顾,这小娘皮并没有发觉出甚么,吃得津津有味。
时雍抬开端:“沈头有没有说,甚么时候带我去验尸?”
“得过了晌午吧?”丁四笑盈盈地说:“吃吧,特地给你加了菜,凉了就不好了。”
鲜血汩汩流了出来,他不成置信地瞪大了双眼,较着感遭到肠道受伤后的猖獗爬动,另有那血液溅在手背上的温度。
而这,来自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,他觉得能够随便欺辱的小娘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