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金庸作品集（简体新版） > 第246章 连城诀(44)
戚芳嘲笑一声，道：“你二人胡涂透顶，还在瞎转这卑鄙肮脏的动机。我只问一句话，你们老诚恳实的答复，我立即给解药。”
万震山飞起一脚，将她踢倒，顺手解下腰带，将她双手反缚背后，又将她两只脚都绑住了。空心菜大呼：“妈，妈，妈妈！”万震山反手一记巴掌，打得她晕了畴昔，但这一掌碰到本身肿起的手背，又大呼一声：“啊哟！”
万震山道：“是，是，快问，哎唷，啊哟！”
一阵风从窗中刮了出去，吹得满地纸屑如胡蝶般飞舞。纸屑是剑谱撕成的，一片片飞出窗外。俄然，一对彩色胡蝶飞了起来，恰是她当年剪的纸蝶，夹在诗集合的。两只纸蝶在房中蹁跹起舞，跟着从窗中飞了出去。戚芳心中一酸，想起了当日在石洞中与狄云欢乐相聚的景象。当时候的天下可有多么好，六合间没半点悲伤的事。
万圭也道：“芳妹，我虽舍不得你，但没有体例，我承诺不跟吴坎难堪就是。”
那解药实具灵效，二人敷药以后，半晌间伤口中便流出血水，疼痛渐减，变成麻痒，再过得一阵，麻痒也渐减弱。父子二人大为放心，晓得性命是拾返来了，见到房中的纸片兀自往窗外飞去，两人同声大呼：“糟糕！”扑畴昔劝止飞舞的纸片。
万圭大惊，叫道：“别撕，别撕！”伸手便去掠取。他抓住了半本剑谱，万震山却抓住了另一半，牢不罢休。那剑谱在血水中浸过，迄未干透，霉霉烂烂的，两人这么一拉扯，顿时撕成两半。万圭呆了一呆，万震山又去撕扯。万圭不甘心让这已经到手的宝藏化作过眼云烟，忙伸手推开父亲。两人在地下你抢我夺，翻翻滚滚，将剑谱撕得更加碎了。
他说“你安晓得”，便是直承其事。戚芳心中一酸，肝火上冲，便想放手将解药投入窗下的一排七石缸中。万圭目睹情势危急，作势便想扑将上去。万震山喝道：“圭儿，不成鲁莽！”他晓得当时景象之下，强抢只要误事。
万圭灵机一动，伸出左臂，半路上便将女儿抱了过来，右手摸出匕首，对准女儿的天灵盖，喝道：“好！我们一家长幼，本日便一起死了，我先杀了空心菜再说！”
戚芳听得二人远去，忙从床底爬了出来，自忖：“却到那边去好？”顷刻间六神无主，只觉茫茫大地，竟没一处能够安身：“他们害死我爹爹，此仇岂可不报？但这血海深仇，却如何报法？说到武功、机灵，我和公公、三哥实差得太远，何况他们认定我和吴坎结了私交，一见面就会对我狠下杀手，我又怎能抵挡？眼下只要去……去寻觅狄师哥，再作计算。可又不知他在那边？空心菜呢？我怎能撇下了她？”一想到女儿，当即拔步奔向后楼，决意抱了女儿先行逃脱，再想复仇之法。
只听得万震山只是叫：“如何办？如何办？”万圭道：“我楼上有些止痛药，虽不能解毒，却可止得一时之痛，要不要敷一些？”万震山道：“好，好，好！快去拿来！”万圭道：“是否有效，孩儿可就不知，说不定越敷越不仇家，爹爹又要踢我。”万震山骂道：“王八羔子！这会儿还在不平气么？老子生了你出来，踢一脚又有甚么大不了？快去，快去拿来。”万圭应道：“是！”回身出去。
俄然间听得万圭长声惊呼：“哎唷……糟了……我伤口中又进了毒，啊哟，好痛！”两人这么你拉我扯，剑谱上的毒质沾进了万圭手背上本来的伤口。半晌之间，万圭手背又高高肿起，剧痛椎心穿骨。他久病以后，耐力甚弱，毒素一入伤口，随血上行，发作敏捷。父子二人在楼板上滚来滚去，惨呼号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