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内一向点着油灯,甫一出来便被昏黄的光晕覆盖,司马嵘放下卷帘,一回身便见王述之沉冷着一张脸,先前满面笑容的模样好似昙花一现般消逝无踪,只好不动声色地在他劈面坐下。
言外之意,如果不交代,此事必定要传入丞相耳中。
司马嵘因这密切的姿式气味微滞,想要摆脱出来,却让他搂得更紧。
王述之见他面色骤黑,顿觉风趣,大笑着抬起湿漉漉的手臂将他抱住,不由分辩一回身将他按在池壁上。
司马嵘顿了顿,垂眸道:“我与庾氏有仇。”
王述之看着他,目光沉沉如水,轻叹道:“这有甚么好坦白的?早说出来不是更好?”
“晏清……”王述之笑意沉沉,一个似有似无的亲吻落在他脖颈上,“我替你擦背可好?”
王述之笑眯眯与陆子修拱手告别,带着司马嵘从大门出去,又拉着他登上马车,靠在蒲团上漫声道:“回府。”
“夜已深,就不打搅陆大人了。”王述之摆摆手,朝司马嵘看了一眼,笑道,“晏清仿佛气色不好,也该早早归去安息才是。”
司马嵘一愣,想着中间另有几名下人,知他不会胡来,便无法地将衣裳一层层脱下,挂在架子上,赤条条坐进池子里,听到身后传来响声,晓得他也跟着入了水,便回身沉默地看着他。
“离都城甚远,请恕我无可奉告。”
司马嵘嘴角一抽,他本来猜想王述之会说“在幕府供职,天然是住在丞相府更加便利”这类冠冕堂皇的话,想不到他竟找了个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来由。
陆子修沉了神采:“你当真不怕我奉告丞相?”
二人肌肤相贴,顿时升起一层细精密密的炎热,司马嵘大惊,仓猝侧开身,抬手想要将他隔开,却被他抓住反背到身后。
陆子修扫一眼他们二人交握的手,道:“下官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“为甚么?”
王述之笑了笑:“不要紧,找到就好,我差点觉得晏清出了不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