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子修见他与王述之目光直直相接,不由心中攥紧,改口道:“晏清,你如果累了,无妨去前面的马车内安息。”
炽热的气味拂在唇上,司马嵘心底一颤,在他即将触碰的刹时抬手将他推开:“丞相请自重。”
王述之猝不及防,双唇贴着他脸侧轻扫而过,若即若离的触感,让两人同时一愣。
司马嵘应道:“丞相与陆公子皆高雅之士,玄言味永,部属才疏学浅,不能窥其一二。”
司马嵘倒是不感觉累,只不过这二人你辩我驳谈得纵情,在他耳入耳来却非常无趣,闲坐久了不免有些困意,想着此次出门只要一辆马车,前面那辆是陆子修的,忙抖擞精力回道:“多谢陆公子,我现下已无困意了。”
“哦?”王述之蹙眉,“那在此之前,他与景王可熟悉?”
司马嵘让他敲醒,眯瞪半晌,下认识抬眼看他:“丞相有何叮咛?”
二人呼吸交缠在一处,司马嵘深吸口气,逼迫本身平静,微微后仰,与他拉开间隔。
王述之垂眸打量,大加赞美,笑容满面地挥笔题字,最后笔锋一收,将画提起来吹了吹,倾身送到陆子修的面前,笑道:“可贵如此纵情,这幅画便赠送左梧兄以作纪念。”
司马嵘:“……”
司马嵘听得一愣,心中立即敲起了鼓,却不好开口回绝,只能硬着头皮研墨,最后提起笔来,感觉笔端似坠着千斤重石,不由抬眼朝陆子修看畴昔。
司马嵘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,只好含混地笑了笑,心中盼着王述之从速下逐客令。
司马嵘不知他这疑问从何而来,虽心中拿不准,语气却非常笃定:“陆公子交友的多为文人名流,并未与京中权贵来往过。”
陆子修见他不答,自顾自笑道:“我教你画水池中一只白鹅,你执笔便抖,抖了很多墨下来,白鹅硬生生涂成灰鸭,不记得了?”
司马嵘生硬的后脊忽地起了些燥意,目光与他相触,落进他意味清楚的眸子里,不由失了神。
王述之笑眸渐深,拇指沿着他下颌的表面细细摩挲,目光落在他唇上。
王述之倾身跟畴昔,轻声私语:“别躲。”
马车内两盏烛台,将三人的身影重堆叠叠映在四壁上,车内谈笑晏晏,车外则万籁俱寂。
夜色渐浓,司马嵘一幅画作完,交到王述之的手中。
夜阑人静,车队来不及赶赴镇上投宿,只能在半路安息,王述之邀陆子修入马车清谈,命司马嵘在旁斟茶倒酒,司马嵘谢毫不得,被迫旁听到深夜,昏昏欲睡。
王述之噙着浓浓的笑意,又抬起另一只手,指尖触碰他额角鬓发,带着几分炽热轻抚,掌心缓缓朝他脸上贴畴昔。
王述之倒是一声未吭,只含笑看着他们二人,指尖在快意柄上不轻不重地叩击。
“哈哈哈哈!”王述之大笑,捏着他下颌将他脸抬起来,“你严峻甚么?我不过开个打趣。”
王述之听他回绝得洁净利落,眼中透出较着的愉悦,点头而叹:“又听睡了,看来我与左梧兄的清谈甚是无趣啊。”
陆子修瞧着心疼不已:“元生……”
陆子修仿佛时候存眷着他,几近同时转目回视,面上的笑容携着暖意,本该驱除酷寒,却生生让心虚的司马嵘出了些盗汗。
司马嵘后背蓦地有些生硬,心中顿起惊涛骇浪,如同置身即将颠覆的扁舟,不知该进还是该退。
陆子修一如既往地暖和含笑,对他也甚为体贴,却时不时说两句让他难以应对的话,而王述之则一派悠然,虽未说甚么,可眸中却多了几分意味深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