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相互对望,一个笑容,一个黑面,正对峙不下,马车再次停了下来,内里传来裴亮的声音:“丞相,夏太守求见。”
司马嵘抿抿唇,无话可说。
“你不躲,我便用不着胶葛了。”
司马嵘并未接过,只抬手摸了摸,只觉触手温润,幽沉的眸中不由浮起几分遗憾,收回击道:“丞相包涵,部属不会吹笛。”
混战从船舱移到船尾,不过转刹时的事,保护大喊一声:“丞相速去船尾!”
“无妨,百善孝为先,夏大人不必自责。”王述之笑了笑,抬手表示,“夏大人请自便。”
王述之笑着将帘子放下,看向司马嵘:“晏清――”
王述之笑意加深:“如何不吹了?”
船夫似是吓懵了,连连点头,手忙脚乱地按了按头上的斗笠,持续划桨。
王述之神采骤沉,仓猝转头。
司马嵘眨了眨眼,半晌才回过神,微微一笑,也不客气:“乐律倒是研习过,只是一向未曾有机遇练手,丞相情愿教,部属天然情愿试一试,只是万一魔音穿耳,还望丞相不要见怪。”
夏知章面色大变,原地迟疑半晌,仓猝回身对王述之拱手:“丞相包涵,家母病得短长,下官怕是要归去看一看才放心,扰了丞相雅兴,实在是惭愧难当。”
王述之凝着端倪将司马嵘拉出船舱,心机敏捷转了一圈,俄然听到一名保护大呼:“不好,船底漏水!”
王述之听得笑出声来,将笛子递到他面前:“不必谦善,先吹两声给我听听。”
王述之眉梢微挑,举目朝远处望去:“唔……太湖啊……”
司马嵘耳入耳得船桨声稍稍停顿,余光瞥见一道寒光,面色大变,猛地抱紧王述之一个急回身,随即后背剧痛,皱着眉闷哼一声。
司马嵘微微一笑,抬袖拱手:“鄙人王晏清,见过夏大人。”
“哎!你管甚么叮咛不叮咛。”王述之抬手在他额角叩了一记,“我只问,你可想去?”
夏知章愣了一下,似是没推测他会回绝,一时有些惊诧。
司马嵘:“……”
“唉……”王述之一脸遗憾地长叹,非常不舍地松开他双手,“夏大人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啊!”
王述之抱紧司马嵘,抬起一脚,将船夫狠狠踹开,低头见司马嵘痛得直冒盗汗,心头大乱:“晏清!”
王述之对他脸上的窘色恍若未见,状似迷惑地靠近他,轻蹙眉峰:“嗯?又不想学了?”
二人的唇差点碰在一处,司马嵘眼底微颤,仓猝抬起另一只手将他撑开,同时撇头看向一旁,冷冷道:“丞相曲解部属的意义了。”
司马嵘没推测他的脸皮竟厚至如此程度,转回目光不成置信地瞪着他,见他那两只笑眸中透实在足的笃定,忽地有些狼狈,赶紧抽手。
王述之盯着司马嵘看了好久,见他眼观鼻鼻观心,便笑着从袖中取出一只翠竹笛,递到他面前,低声道:“晏清,你可愿吹奏一首曲子给我听?”
夏知章讪讪地笑了笑:“下官世侄方从京中返来,听他提起过,想着丞相返回会稽需求路过此处,便早早在此迎候,还望丞相不计舍间酒劣菜拙。”
王述之始料未及,竟让他推得后背紧贴在车厢壁上,又见他反过来切近本身,愣了一下,眸色突然幽深深沉下来,随即便松了他的手,筹办将他腰背揽住。
司马嵘抽了半晌未抽开,干脆双手往前一推。
夏知章转头一看,忙起家走出船舱,见前面的划子上一名家仆立在雪中,便扬声问道:“何事?”
“部属随便。”
车夫一头雾水,老诚恳实点头。
夏氏为吴姓士族,虽比不得顾陆两家,却也是江南排的上名号的,夏氏与王氏虽来往未几,倒也并未反目,现在夏知章主动相迎,怕是有了投奔的心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