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述之抬眼朝他看了看,下车后解开本身的鹤氅披在他身上,将两旁迎上来的侍从看得目瞪口呆。
司马嵘朝王述之看了一眼,见他正盯着本身笑,便道:“丞相请恕部属直言,此时正值寒冬,北伐于我们倒霉,大司马此去只怕适得其反,而庾大将军新立大功,正迟疑满志,将此机遇留给他,他必不会踌躇。”
中间的大臣们这才重视到司马嵘,不由齐齐盯着他打量,就连那些早已有过打仗的幕僚也全都看过来,眼中有着几分切磋。
“此事恐怕不易。”开口的是幕府处置丁文石,见王豫朝本身看过来,便道,“大司马当年收伏青州、兖州,已经声望极高,再请北伐便频频遭拒,此次恐怕也会如此,皇上若同意北伐,说不定会将此重担交给庾大将军。”
王述之笑着起家,朝司马嵘瞥了一眼,看向王豫道:“就照晏清所言,诸位大人保举庾大将军便可。”
王述之拂袖坐下:“兖州光复才不敷十年,竟说背叛就背叛了,看来朝廷威望堪忧啊,这是再次北伐的大好机会,不成错过。”
王述之入坐,含笑长叹一声:“各位大人如此焦心,休假日都不趁机歇歇,特地跑来这一趟,但是担忧我抵挡不住?先祖父在时,朝廷对他的顾忌还少么?我如何不记得诸位如此忧愁过?”
中间一些文臣听了大惊失容:“秦王野心勃勃,这一旦攻打过来……”
正提到大司马,内里就有人来报:“丞相,大司马来了。”
“说得好!”王述之在案几上小扣一声,笑道,“晏清言之有理。”
“甚么?”王豫双目一瞪,当即离席起家,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急报看起来。
王豫不成置信地看着他,随即沉了脸:“述之,你如何如此肆意妄为,竟听信一个侍从的胡言乱语?此事非同儿戏!”
来的都是朝中一些凭借王氏的老臣,幸亏他们还不知晏清是谁,闻言只是愣了一下,倒是中间一些幕僚将目光投向司马嵘,盯着他刚脱下的鹤氅打量一番,神采意味不明。
王豫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,不甚在乎地点点头,目光转向其别人,与他们抱了抱拳便在一旁入坐,问道:“述之,传闻你见到京中有秦人的探子出没?”
“我身为丞相,自是与他们分歧。”王述之笑看着他,“再者说,我自幼受祖父熏陶,若与旁人一样,岂不惭愧?”
“恰是。”王述之笑了笑,“不过已经叫人盯着了,临时按兵不动为好,免得打草惊蛇。”
王述之笑起来,伸手表示:“许大人坐着说便是,诸位大人也请入坐。”
中间的许大人道:“皇上以往禁止北伐,来由是国库不丰、军资不敷,现在他如果同意,那些便构不成停滞,既然同意,大司马天然比庾大将军更合适。”
“唔……”王述之低声沉吟,“我倒是有些猎奇,你究竟师从那边?八岁之前,你念过书么?”
丁文石嗤笑一声:“晏清兄身在丞相幕府,却替庾氏着想,这是何事理?是嫌庾大将军安定南边兵变的功绩不敷大,再给他增加一道威名,好与我们对抗么?”
世人见他姿势散逸、胸有成足,心中总算安宁了些,想着毕竟另有大司马兵权在握,皇上就算不将王述之放在眼中,也要对王豫顾忌三分,更何况朝中半数都与王氏休戚相干,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,皇上也是稀有的,即便故意,怕是也有力。
王述之替他弥补道:“字晏清。”
王豫听得黑了神采,本就脾气不好,此时更是语带肝火:“你一个小小侍从,竟如此口出大言,我迄今十战九胜,此战如何又岂是你能断言的?竟拿我和那庾茂比拟,的确一派胡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