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天被我吓坏了的姐姐,心不足悸的,不时地抬开端来看看我,还把两个大枕头靠在我的两侧。
“叫你爷爷跟大队拿点儿那边边角角的,就够了。”
大多数人家的井,都没有井沿儿,井台和井口上的冰连成一片,不谨慎就会滑入井口。
“姐姐不是有好多钱吗?”
在第二盒药还剩下半盒的时候,我的伤口愈合了。
“你说给他们的?”姥姥问姐姐。
饭后,还像明天一样,妈妈在西屋和姥爷、姥姥说话,我靠在被垛上,看着姐姐和她的一大摞功课本。
姐姐一伸手,抓空了。接着,跳下地,去了西屋。
“我有好多钱,不消。啥叫捎带?”姐姐又揪我一下耳朵。
“我有两毛钱。”
“姥姥喊你呢,你咋不承诺?”我悄悄提示姐姐。
姐姐放学返来了,进了屋,一边跺着脚,一边把两只手从大棉手套里抽出来,放在嘴边哈哈着,晃着脑袋笑着问我:“疼不啦,啊?疼不啦。”
“奶奶不要红纸了?”
就为这,多写几遍没啥。
“奶奶偏疼,客岁咋不说,奥,闺女外孙亲,我这孙女子就不亲了?”姐姐找骂,隔着堂屋嚷道。
真是防不堪防。
“你个死女子,你那房里生着炉子,烧着炕,严严实实地给你关着门,冷着你啦?倒是你奶奶我,冷得不可,你也没说出来,拉奶奶去你房里和缓和缓,上你那热炕上捂一捂。”
“我跟二姑一起去,走。”姐姐说着就解缆了。
“心疼。”
“那过来,让姐姐揪揪耳朵。”
“那我一遍给奶奶捎带的打返来算了。”又听姐姐说道。
......
“女子,”从西屋传来了姥姥的一声呼喊。
“你听听,多大年龄了,还那么浮滑。”姥姥隔着堂地,在西屋嚷道。
姐姐揪揪我的耳朵说:“快扎吧,奶奶明天糊窗户,让我下午去供销社买麻纸,我好捎带两张红纸,趁她们的浆糊,把我们的灯笼糊起来。”
“我爷爷,自行车推都推不走,但骑驴、骑马那是谁也比不了。”姐姐高傲地说道。
“你挨骂了就会欺负我。”我坐直了,说道。
“这么大个堡,就没有这么一点儿药,今儿早上赶上二小眼放牲口,骑他们队的大红马,下了趟县,这不,才花了八毛钱。”姥爷以胜利者的姿势,用胜利者的口气说道。
“呦,你的耳朵咋一个大一个小?”姐姐一惊一乍地说道。
妈妈还抱着我的脚,悄悄地给我揉着脚指头,看了看我,笑笑,没答复。
妈妈爬在井口的冰上,探下身去挖内里的冰霜,姐姐在前面,两只手紧紧地抓住妈妈的一个脚腕子,用力的紧紧地抓住。
实在是说给姥姥听的。
“这不消你操心,我早就摆设好了,歇心吧。”姥爷对劲地说完,出去了。
日复一日,姐姐的黉舍放假了。
“奥,姐姐好悲伤,我给姐姐擦擦眼泪吧。”说罢,我和姐姐会心的笑了。
“那边敢笑话奶奶,过日子就得如许摆设,我还要跟奶奶学唻。”姐姐说罢,穿上小大衣,围上领巾,戴上那双大棉手套,胳膊上擓了个大箩筐,走出了大门,往东去了。
“就我不晓得。”姐姐答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