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奶奶,这就够啦?”
“不疼啦。”我摇点头答道,“本来也不疼,就是别碰他,一碰就疼。”
“呦,你的耳朵咋一个大一个小?”姐姐一惊一乍地说道。
姐姐一捂嘴,表示我别问,然后靠近我的耳朵低声说道:“我的钱有效。”
“奥......奶奶早策画机灵了。”姐姐嚷道。
“我爷爷,自行车推都推不走,但骑驴、骑马那是谁也比不了。”姐姐高傲地说道。
“姐姐不是有好多钱吗?”
“奶奶,这充裕一毛钱,给弟弟买糖吃?”姐姐低声叨教道。
“人家也是驰名有姓的大师闺秀,不赐个姓也就罢了,总不能连那名字也不给了吧。”姐姐委曲地对我说。
“那过来,让姐姐揪揪耳朵。”
“女子,”从西屋传来了姥姥的一声呼喊。
我把头伸了过来。
“来来,姥爷给娃把这药抹上,我们就用饭。”说着,姥爷把在手里捂了半天的药盒,抠开封皮,翻开盖,翻开炕席掐了截席篾往药膏上一挑,折了。
“唉,不买两个蜡头子?”
妈妈还抱着我的脚,悄悄地给我揉着脚指头,看了看我,笑笑,没答复。
“我有好多钱,不消。啥叫捎带?”姐姐又揪我一下耳朵。
“往年在家写,能跟大队要瓶火油,本年呀,唉,看奶奶咋策画的唻。”姥姥无法地对姐姐笑笑。
每年正月,上边的带领带高低边的干部,每个村庄都要转转,拜个年,问个好。
自家的井挖完了,再到邻居家去挖,近处的挖完了,就到远处去挖。
......
这时,姥爷带着一股寒气出去了,脱了大皮袄,拿出两个油了吧唧的小纸盒,圆形的,比药丸子的纸盒大好多,也是蜡封的。
大多数人家的井,都没有井沿儿,井台和井口上的冰连成一片,不谨慎就会滑入井口。
“这么大个堡,就没有这么一点儿药,今儿早上赶上二小眼放牲口,骑他们队的大红马,下了趟县,这不,才花了八毛钱。”姥爷以胜利者的姿势,用胜利者的口气说道。
“我跟二姑一起去,走。”姐姐说着就解缆了。
把水洗完了,下午再去挖。
姐姐申了一下舌头,没得说了。便用脑门子在我的脑门子上狠狠顶了一下,把我顶了个趔趄。
姐姐放学返来了,进了屋,一边跺着脚,一边把两只手从大棉手套里抽出来,放在嘴边哈哈着,晃着脑袋笑着问我:“疼不啦,啊?疼不啦。”
“奶奶不要红纸了?”
“秀英哎,这阳阳儿快落呀,早点儿去供销社买麻纸去,去的迟唠可叫关了门。过来奶奶给你拿钱。”西屋传来姥姥亲热的声音。
“没事了,明天是我太困了,明天又不困。”说罢,我便还姐姐一个甜甜的浅笑。
“甭价,再过两天,看看你爷能不能再要点儿返来。女子,秀英大了,别笑话奶奶啊。”姥姥说完,难堪地笑了。
“姥姥喊你呢,你咋不承诺?”我悄悄提示姐姐。
日复一日,姐姐的黉舍放假了。
二人来到井台上,揭开井盖,好家伙,白呜呜的,把个井口眼看就要封了。
姐姐揪揪我的耳朵说:“快扎吧,奶奶明天糊窗户,让我下午去供销社买麻纸,我好捎带两张红纸,趁她们的浆糊,把我们的灯笼糊起来。”
“我现在就去井台上挖。”姐姐又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