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边的两间仓房窗户,七个大块儿满是乌黑的新纸鲜红的窗花,其他无数个小格子,全由新纸旧纸,红纸绿纸,对称搭配,看上去也算是五彩斑斓。
“秀英,甭叫弟弟看,可吓坏你弟弟,他没见过。”姥姥扭着小脚跑过来对姐姐说道。
“没事就好,如果在姥姥家把你吓磕着唠,姥姥可没法跟你爸爸交代。千万别看,血淋呼啦的,可吓惶啦。”
“秀英,给你点儿纸,你这屋里够了。”姥爷顺手把那卷纸放到柜盖上。
姐姐进了西屋,见姥姥正靠着窗台剪窗花,便把箩筐往炕上一放,取出剩下的钱递给姥姥,“本年物质紧缺,每户先卖给三间房的,等过了年,松动了再说。”说着,解开纸卷上的纸捻绳儿,拿出两张红纸就要走。
这天一大早,百口早早地吃完饭,妈妈帮着姥姥烧了好多开水,将两桶开水放在我们屋的炉口上,那天炉火烧的很旺,屋里很暖,两桶水吱吱呀呀、吱吱呀呀地唱着,仿佛这人间统统都充满了欢乐,就连院里那鸡,都显得很欢畅,跑过来跳畴昔咯咯地叫着,邻居家的猫,一会儿蹿上墙头,一会儿爬到树上。
像明天如许的福利,除了过大年,平时是没有的。
“啊,这么多,早晓得我就不捎带奶奶两张红纸了,爷爷,你真好。”姐姐说罢,挪到窗台上,持续扎她的灯笼。
姐姐一看,乐了,“嘿,你还挺会发明,这叫金字塔,天下驰名。诶呦呦,啧啧。”
姥爷从柜盖上拿起那卷纸,递给姐姐,便上炕盘腿坐在炕上,看着我和姐姐。
本来我是要扎一个四方柱的灯笼,但是没人帮我扶一下,上边的方框如何也扎不好,干脆上边的方框不要了,把四根立柱一拢用线一绑,完事。
在炉子下边的墙角处,本来是半拉破筐根柢的处所,换成了一个好的筐,内里放了一些玉米芯和打碎了的干煤坯。平时炉子只烧湿煤泥,添好了扎个眼,盖上炉盖,过炕。
院里新放了一张大桌子,中间支了一口那么大的大锅。
妈妈端着一盆哈水冰,和姐姐一起返来了,妈妈进了东屋,把盆放到炉口上,渐渐地消着。
“这活儿就不是一小我干的,没人给我扶,我咋绑?你也没说帮我一下。”我不美意义地嘟囔起来。
太阳落下一阵儿了,本来借着窗户亮剪窗花的姥姥,此时也收起了手里的活儿,筹措着下地堵鸡窝、圈羊,抱柴火烧炕。
年味越来越浓了。
三个壮汉清算得干清干净,时候不长,便帮着把肉卖完了。此时,姥爷陪着他们盘腿坐在炕上,杯来盏往,喝酒吃肉。那酒味儿和菜味儿浓的,东屋都能闻得见,我闭上眼睛,狠狠地吸了一鼻子,晃晃脑袋,嗯......真香。
“骗过你吗?”
下午早早的吃了炸糕和肉菜,姥爷到队房熬年去了。妈妈帮姥姥堵了鸡窝,圈了羊,陪着姥姥上了炕。
姐姐把箩筐“捎”到了院里,进了东屋。
“有啥用?”姐姐迷惑地问道。
凡是给咱送过的,都要给人家送畴昔。
“站住,把那纸搁到堂地柜盖上,把那箩筐捎院里去。”姥姥说道。
“贴吧,你说他个没知己的,在那边头吃不上喝不上,深思过年你就返来一趟,给你吃点儿喝点儿,这三四年啦,一趟也不返来。”
“不消不消,过完年我送给你。”
“没事,都多大了,还怕这。”姐姐说。
“你咋这么笨呀,还没扎好,做我的弟弟是有前提的,这么笨是不可的。”边说,边上了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