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堂里觥筹交叉,甚是热烈,一面的烛光映得晃眼。
她只是帮其他女人冲过,舀一勺葛粉,加上蜂蜜,用冷水调和,再用滚蛋的热水冲开,冲成一碗晶莹剔透的冻粉,拿冰镇着做成冰碗,热的时候消夏吃一碗,又甜又凉心。
夏月瞧得好笑,脚下不慎绊着,也摔进水里,俞景鸿呛了两口水,见她摔下来,忙在水里接住她,抱个满怀。
杜安一愣,反问道:“蜜斯是为了大氅找我?”
他羞愤难当,“大氅之事,是鄙人和蜜斯开的打趣,实在抱愧。”
“杜公子,这件大氅令媛难求,您如何能说拿去就拿去了?”采雪放下香箸抢声道,“你开打趣,扳连春花挨了好一通打。”
李守银叼着芦苇,对她道,“夏月,走吧,别等了。”夏月不睬他,独自往前走。
“真的。”她贴着他的额头,摩挲着他的脸,吹气如兰,“不归去了。”
李守银比及了,比及她家破人亡,像江花一样无依无靠,他如愿以偿娶了她。
杜安很欢畅,他自凌晨归去后,便一向魂不守舍,想起凤雏的音容笑容便百爪挠心。
三个月里,他日夜驰念她。
春花不美意义,忙点头不语。夏月歪头笑道,“我畴前夏天也爱冲这个,景鸿他爱吃这个……”
“确切如此,不然公子觉得呢?”凤雏言辞不善,懒于对付。
他不顾统统要娶她,不吝抛下家中的统统,只为和她双宿双飞。可她心怯了,她不敢去了,在水亭盘桓。
俞景鸿满心欢乐,紧紧抱着她,不敢信赖:“真的吗?”
她款款踏步走到杜安面前,顿了脚步,对杜安轻声道:“你一会来我房里,我有话对你说。”
夏月冰镇了碗葛粉,又添了些西瓜、李子、枇杷之类的果子堆在碗里,端到湖心亭里。
采雪扒开金麟香兽,烟自金兽口中缭缭升起,苏合香味道,带着一丝苦涩,渐渐在杜放内心晕开。
他一起策画着先弹《凤求凰》还是《平沙落雁》。
春花招了忙,抿了头发,抹了点胭脂就往外走。
他翻出琴谱,拣了几首曲子练一天,只待彻夜能再为凤雏弹奏一曲。原希冀再让春花帮手,未曾想凤雏竟主动叫他。
春花站在门口,焦灼地望着内里,她心境混乱,没听清他们说甚么,听到叫她名字,茫然回望。
夏月笑道,“春花,你把那碗也吃了,我不爱吃这个。”
她穿戴一袭玉色荷花齐胸襦裙,盘着堕马髻,鬓上斜插芙蓉,薄施粉黛,肌肤胜雪,气若幽兰,眼波才动,只教人争相引颈相看。
杜安大喜过望,忙对春花道:“大氅的事,我们转头说,凤雏让我去她房里。”
但是杜安那里会管她死活,只一心今后院窜。
他抱紧她,喃喃诉说这三个月的相思。
他们在约好的地点等了整整一夜,从月明星稀比及日上三竿,浓雾垂垂淡薄,湖面上芦苇飘零,夏月的心似芦花普通散了。
夏月会心一笑,将冰碗放在一旁,悄悄摇着团扇。他醒了,就着夏月的手里吃着冰碗,月色下,她香腮冰洁,纤指若兰,凝眸似水。最是低头一笑,千种风情绕眉梢——
她细细将碗里的葛粉吃洁净,又帮着夏月将那碗持续用冰镇好。
小丫头拍门出去道:“春花,嬷嬷唤你下楼呢,楼下有个公子指名要见你。”
杜安设下大氅,又从袖子内里取出碧翠一对耳环递给春花:“春花,你戴这个都雅,我下次再来瞧你。”说罢便迈步分开。
春花急了,忙说道:“大氅不是我的,我如何能给你?”
在河边找到一身红妆的她,觉得她要跳河,急得从顿时跳下,未站稳,一头扎进水里。
未几时,杜安手捧大氅亲身送到凤雏面前,神采冷峻,“费事蜜斯查一查,少没少一根羽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