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嘎子几步追上来,又拉住我,笑骂道:“你瞎咋呼啥呢?这咋没一会儿工夫,我就给你说死了?来,你摸摸,摸摸,我是死人活人。”说着把我的手往他脸上放。
二嘎子无法了,指着我的衣服道:“你本身看,你兜里的是啥?”
又过了一会儿,水声消逝了。我正要松口气,身后却又传来“啪嗒”“啪嗒”,仿佛有人踩水登陆的声音。我顿时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。
“你这娃儿,叮嘱你的话半点听不出来。”我爷转过身来,让我把一碗苦得肝颤的药喝完,“爷要再晚到几秒,你这条小命就算交代了。”
想明白这些,我也没那么怕了,摆布看了看,问二嘎子我俩现在该往哪儿走。
我记得白日我爷说过,二嘎子已经死了,那这身后的人是谁?莫非是……
我见那人就是二嘎子,有些欲哭无泪:见着你可不就是见着鬼了?忙用力甩脱,边跑边大呼:“你已经死了!你别缠着我!你要的钱……转头……转头我烧给你。”
我打眼望去,见那人影的胳膊和腿公然颀长颀长的,很像之前在小人书里见过的妖怪,吓得仓猝捂住嘴,问二嘎子现在该咋办。二嘎子在我耳边悄声道:“那东西挡着咱下山的路呢,咱不能自个儿奉上门去。别慌,咱往庙里跑。我姨说过,那些脏东西进不了庙。”
我想着后怕起来,紧了紧被子,问我爷我现在是不是安然了。
我全没了主张,任由二嘎子拉着往山上跑。“我爷”仿佛听出了动静,边喊边往我们这儿赶来。我没想到二嘎子年纪虽与我相仿,力量却极大。我被他带着跑,感受脚下跟踩了风似的,涓滴不吃力,很快就把身后的“我爷”落下了。
那人走得很慢,一跛一跛的,正在用沙哑吃力的声音喊我的名字。
我随他到了镇外河边。月光洒在河面上,清冷僻冷的。我爷在岸边找了块地儿,让我学着他的模样盘腿坐下,在我俩之间放了只青瓷碗。碗里装着白米,米里还搁了只红鸡蛋。
二嘎子刚要答复,却俄然用力把我往草丛里按,声音发颤地说:“有人。”
“那你还喊我自个儿上去。”我嘟哝了一句。
话音刚落,我就见不远处有个颀长的黑影,在油灯豆大的光芒中,渐渐冲我们走来。
我不敢再往下想,总感觉身后那声音越来越近,大呼一声,拔腿就往山下跑。
我爷摇点头:“是那池子里的东西。二嘎子就是它害死的。二嘎子让它害了命,现在都听它的。那庙门啊,实在是鬼门关。你要让二嘎子拉出来了,必死无疑。”
“呼!”一阵砭骨的阴风劈面扑来。我浑身一颤抖,然后就人事不知了。
正没做理睬处,一团白影忽地一下,绕到我爷身后,直挺挺地正对着我。
“我爷”这时竟然也赶上来了,顾不得喘气,扬手冲我喊道:“娃儿,千万别出来!出来你就出不来了!你细心看,他是活人吗?”
实在的触感和温度,让我心安很多,可我还是不敢完整信他,和他保持着间隔。
二嘎子问我在池子里都见着啥了,咋跟中了邪似的。我皱了皱眉,把本身归去没见着他,转天我爷奉告我他已经死了,又让我返来还铜板儿的颠末,一股脑儿说了出来。
我爷想了想说:“不好说。明儿我去会会这池里的神通。你先歇着,早晨有事找你。”
脚步声很快到了耳边。我吓得正要闭眼,声音却又消逝了。
醒来时天已大亮。我爷满脸忧愁坐在床边。我心不足悸,往靠墙的位置挪了挪。
我爷让我伸脱手去,和他的手抓在一起。我俩像武侠片里师徒传功一样坐了好久,四周静得吓人,只闻声河面不时吹来的风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