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段险要难行的山路,四百余骑卒足足走了三天。三天以后,火线哨骑陈述达到湟水。诸军俱是一振。
李延昭昂首望去,却见城头上立着一个青年将军,白面长须,剑眉星目,正冲着城下暴跳如雷的马都尉抱拳作礼,神态谦恭之极。此人虽边幅俊美,但是右脸之上一道长长的刀疤,自额角直到嘴边。他每一张口说话,那刀疤便随之而动。在李延昭眼里看来,却像是一只爬动的肉虫。李延昭虽非以貌取人之辈,但是那道刀疤带给他的感受,倒是令他遍体生寒。看着那道爬动的肉虫,蓦地之间,李延昭心中却已现出一个绝妙的主张。他不动声色地驱马向前,垂垂靠近城墙上面的马都尉。
但是这支四百余人的骑卒,却在夜幕来临之下,骑上马,朝着和世人相反的方向奔驰而去。夜幕覆盖着他们,为这些月光晖映下,盔甲之上泛出森冷寒光的懦夫送出喧闹的祝贺。
一百一十三匹战马,在各自骑卒的牵引下出了马厩,集合在几日前尚且用作校阅场的那片空位之上。领头倒是广武军骑都尉马平。部属骑卒俱着筩袖铁铠。末排却有十一骑是一色皮甲,与这支骑军看起来格格不入,那十一骑便是李延昭所部了。
“永登县骑卒司马,伍建斌拜见骑都尉大人,所部应到九十九人,实到九十九人。”
众骑卒听得那小校的厉声喝问,心中俱是不忿,几名资格较老的老卒将官已是破口痛骂起来。马都尉却伸手止住世人,纵马而出到城墙下,昂首望了望城头阿谁放肆非常的守门小校,不由得怒道:“我等乃是广武郡骑卒!老子便是广武军骑都尉马平!听闻秃发部兵变,特来助剿平叛!老子特地领着这么多部下从广武郡一起跋山渡水而来,倒是听你这个没卵的肮脏货缩在城头威风凛冽,好不了得!滚下去叫你们守城上将来,你个没卵货,有威风留给乱贼叛党去耍,莫要让我广武的豪杰豪杰们因你一人小瞧了西平的诸位豪杰!”
“好男儿,功名但向顿时取!”
马都尉闻李延昭唤他,随即侧过身,却听得李延昭悄悄道:“可借此良机,向西平郡借兵。请其守将将部属骑卒暂归都尉部属,待得平叛以后马上归建。”
两营步兵与一营射声均已是在各自都尉的带领之下,裁撤了营中帐篷、营墙等一干设施,除了武库等几座永备修建,余者已尽皆裁撤。
“好,你便去,若借到西平骑卒,待得平叛,必为你记大功!”马都尉不由得喜上眉梢。
小校依言疾步奔下城楼,对守门军士大声呼道:“开城门!”
建兴九年八月十二,广武军大营。
因为军情告急,且光阴尚短,四出的哨骑尚且来不及细细探查山中地形,以便为后续乃至雄师绘制出合适进步的线路,世人已被迫出征。因而常常须得走傍山险途。之前走一段临崖路之时,便有两人两马脚下不稳,出错跌落深渊。马都尉见之,心中愤怒之下却也焦心。如此险途难行,谁晓得见得敌军之前,本身就有多少人得葬身路上?但是也只得好言安慰世人谨慎慢行,幸亏以后再无出错变乱,剩下世人得以安然走出那段临崖路了。
等了约莫半个时候之久,远处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,世人极目远眺,见得远方空中之上烟尘滚滚。未几时,数支人马已行至近前。邻近校场之时,过来的几百骑俱是上马而行。三名将领,已是牵顿时前拜见马都尉。
不久以后,去得西方查探的哨骑回报导,此处往西十数里,便是西平郡治所郡城。世人此时所处之地,亦是在西平郡下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