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声船外一个声声响起道:“班大娘,介弟请带归去照顾吧。”
知宾说:“小人晓得这舞要在水上跳,不消再叮咛,品级三出戏唱完,就弄走戏台,挪一座水池子来用。箜篌借着水音也好听,两架箜篌,成夫人是同时利用吗?”
楼上冷傲的观众这时才反应过来,就有雷鸣般的掌声响起。
班大娘的兄弟规复了一些体力,用衰弱的声音低嚷:“阿谁半妖,半妖北冥空呢?要他来,我和他再比过。”
她弹奏的音乐令人听了心脾镇静,李姐姐闭眼听着点了点头,又微微摇了下头。妙音口里悄悄哼唱了起来,指下的弦声更加细致幽婉,“玎、玎、玎”碎玉普通,弹完了最后几个音符。
他朝我们窗边看了过来,笑了一笑,红唇皓齿,傲视神飞,我脑海中就想起“皎如玉树临风前”这句话来。
妙音不耐烦嚷她说:“别哭了成不成!”说着把凤首箜篌挪近身来,十指纤纤拨弄起琴弦。
我忙忙今后一躲,避开了。
一声裂帛,曲结束,我也跳完了,四下悄悄,我内心头满了一腔说不出来的打动,悄悄跃下水池,飘然退场。
我心想这个妙音怎地这般无私率性,一点都不顾虑别人,却发明那人的呼吸垂垂平顺了,本来妙音是在用音乐帮他调度气味。
顺着通衢左弯右拐,一时来到一座洞府前,大伙下了车,有那知宾带着四个婢子忙忙从门里迎了出来,说道:“成夫人可来了,望你诚如饥渴!我家仆人催问了我好几次,您老再不呈现,仆人可要把我剥皮挫骨,快快里边请。”又令那四个婢子去车上搬箜篌,说:“谨慎搬,磕坏一点细心你们的皮!”又谨慎着陪笑和李姐姐说:“晓得李仙姑厌嫌我们须眉浊物,没敢叫小厮们来跟前服侍。”
李姐姐上来一把抱住我,夸我说:“跳得前所未有的好。”
班大娘安抚她兄弟说:“留得青山在,不愁没柴烧,我们明天先不与他争。”就与我们道了别,扶她兄弟下车去,仿佛是怕她兄弟立即要去找北冥空冒死,半晌也不敢留凤麟洲,将她兄弟驮在背上,驾起云头,沉沉飞走了。
他一手提着班大娘的兄弟,一手腋下夹着两根银枪,身边蹲着一条毛皮亮光的黑狗,那狗吐舌咧嘴笑,黑溜溜的眼睛里尽是滑头的神情。北冥空把手里拎着的人往船面上掷了去,就闻声班大娘在那问她兄弟说:“弟弟,你如何样了?”又见北冥空把两根银枪在手里晃了一晃,不知施了甚么法,银枪变回了两簪子,他把簪子顺手往这边一投,闻声“砰砰”两下,想是那两根簪子钉到船面上去了。
成夫人念了个咒,把七香车变成一团香雾,吸袖中去了。
妙音这时用心摇了摇右脚,让水晶铃铛响动起来,朝北冥空喊了声:“喂。”
妙音不客气的和他说道:“北冥空,你把你头上戴的夜明珠送我,我要把它衔在凤首箜篌的凤喙上。”
李姐姐指着我说:“是我的这个女徒。”
成夫人也笑吟吟走了来,我拜了她一拜,谢她道:“小女子细致陋劣,彻夜有幸闻夫人弹奏一曲,情动于中,茅塞顿开,实是受益很多。”
妙音口里悠悠自念:“鲜衣怒马,好放肆的气度,竟敢不睬我。”
妙音说:“没想到你这么会跳舞,我如果男人,怕也会被你迷倒。哼,你为甚么蒙住脸?长得好丑吗?”说着伸手来掀我的面纱。
班大娘闻言抢出门去了,妙音也要跟出去看,成夫人喝住她,妙音便挪靠到我身边来,把右边船窗的帘子全部卷了起来,内里的景象就一目了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