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熔炉?”乐之扬动容道,“莫非任何内功赶上,都会被它熔化不成?”
梁思禽点头苦笑:“以毒炼功,并非你的初创,比如修炼‘毒砂掌’的妙手,用手拍打毒砂,毒质沁入掌内,再以内功逼出,如此几次为之,次数越多,掌风越强。敌手中掌,并非伤于剧毒,而是伤在掌上的内力。乌有道的‘元毒功’也是这个门路,可他精通药理,君臣佐使,循序渐进,哪儿像你这么贪多求快、一味蛮干?”
身形方动,忽觉有人拍打肩膀,乐之扬几乎跳了起来,只听耳边有人说道:“别怕,是我!”
梁思禽打量乐之扬,目光停在足颈,惊奇道:“你的脚当真好了?不对,不但好了,比起之前还要强上很多。”
啸了足足一刻风景,乐之扬真气彭湃,涓滴不衰,忽听远处传来沙沙沙的脚步声,又轻又快,当是妙手。乐之扬未明敌友,收起啸声,跳上一棵大树,这一跳轻松适意,落下时树枝微微颤抖,仿佛蜂蝶落在花心。
梁思禽愣了一下,皱眉道:“倘若灵道人再世,或答应以一试。”
乐之扬喜道:“先生可有甚么发明。”
乐之扬点头,梁思禽说道:“土能克水,但是水多土少,那也没用。”
乐之扬依言抬起右脚,梁思禽看了看肌瘤,又摸了摸,沉吟道:“公然是‘蛊痘’!”
乐之扬又惊又喜,问道:“这么说,‘奇鬼蛊’治好了我的脚筋?”
他百思不解,摸一摸足颈处的肌瘤,那儿凸凹不平,又长出一层茧子。这些天,任他如何内视,也没发明蛊虫的影子,若说蛊虫死光,可又为何几次长出角质。
站起家来,发明梁思禽不知去处,乐之扬心中迷惑,脱去衣裳,跳入潭水,刚要擦洗,忽觉身边活物乱动,定眼望去,大吃一惊,只见很多水蛭、水蛇、蟾蜍冒死游向岸边。水蛇和蟾蜍挣扎着钻入草丛,水蛭登陆,僵死一片,个儿大得出奇,约有五寸来长,霜红色的身子上充满金黄色的斑点,死前痛苦扭动,吐出淡青色的毒液。
梁思禽微微点头:“‘转阴易阳术’克意进取,一旦修炼,精进神速,赛过平常内功心法。抑且资质越高,修炼越勤,精进也就越快,但是欲速则不达,精进太快,内力满溢,人体难以接受,常常走火入魔,经脉爆裂而亡。”
乐之扬皱眉道:“落先生,听你说,我仿佛做得不对。”
乐之扬当头淋了一桶冰水,只从脑门冷到脚心,半晌问道:“那是为何?”
“打个比方。”梁思禽拾起一块泥土,“有道是:‘水来土掩’,如果黄河决堤,这一块泥土堵得住吗?”
“此话怎讲?”乐之扬忙问。
乐之扬恍然有悟,无怪梁思禽说毒物不是怕他,本来怕的竟是本身。他走在路上,陆地上的毒物纷繁遁藏,跳进水里,水里的毒物簇拥登陆,乐之扬心中诧异,可又猜不出启事,冷静洗净身子,运掌如刀,抹去髯毛,爬登陆时,岸边岩石上叠放着一套衣物,青衫草鞋,倒也称身。
梁思禽说道:“‘周流六虚功’一旦炼成,就是全海内功的熔炉。”
他欣喜之余,又觉怅惘,耳力精美至斯,应是得益于《灵飞经》,数月以来,除了昨晚,他从未练过这一门内功,何故突飞大进,实在令人不解。
梁思禽说道:“吵嘴说不上,但对于炼蛊制毒之人,这东西但是希世珍宝。当年乌有道将‘奇鬼蛊’植入人体,本也是想试种‘蛊痘’,成果炼出了蛊傀,伤天害理,莫此为甚。若不炼蛊制毒,‘蛊痘’用处不大,不过‘奇鬼蛊’习性独特,幼蛊藐小,乱走乱蹿,一旦长成,就不便挪动。颠末数月,幼蛊变成成虫,数量浩繁,困在一隅,又有‘转阴易阳术’几次压抑,久而久之,灵性耗费,毒性溶解,但它进入人体以后,不但分泌毒质,还会分泌一种虫胶,强筋壮骨,愈合创伤,赛过人间任何灵药。只不过,‘奇鬼蛊’多么凶毒,除了蛊傀,谁也不敢以身试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