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惜、可惜!”冲大师叹道,“高山流水,自此绝矣。”
“花姨!”叶灵苏伸开双眼,幽幽地说道,“对不住了!”
乐之扬点头:“知音不在,还吹它干甚么?”
“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,令尊为了练成‘般若心剑’,不也暗藏了二十多年?”施南庭语重心长,“梁思禽年龄已高,活不了多久。八部之主远不如他,将来成绩大多有限。岛王年青,来日方长,下一代弟子中也不乏英才,只要卧薪尝胆,十年生聚、十年经验,岛王有生之年,必能赛过西城。当时梁思禽已死,西城后继无人,我方大可尽起妙手,将其一鼓荡平。”
“如何不打?”云裳肝火难平,拔剑要上,施南庭忽地一把将他扯住,拉到中间,低声说道:“本来敌强我弱,现在我方走了叶灵苏,对方多了乐之扬,何况梁思禽还没露脸,真打起来,统统人搭在这儿也没用。”
“会当凌绝顶,一览众山小!”梁思禽忽道,“孔子登东山而小鲁,登泰山而小天下。若不身临其境,难以明白贤人话中的深意。”
乐之扬点头叹道:“你曲解了,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!”
叶灵苏探手入怀,取出“青帝令牌”,说道:“我任命你为盐帮之主,代替叶某,统帅天下盐枭!”
花眠望他背影,连连点头,云裳打动易怒,酷肖乃父,武功策画又很有不及,身为岛王,实在不是东岛之福。想到这儿,心头闪过叶灵苏的影子,顿时百味杂陈,说不清是悲是怒,当下扬声说道:“青山不改,绿水长流,本日本岛变故甚多,赌斗之事,临时作罢。”说完扫视本派弟子,“走吧!”
“我不在乎!”叶灵苏微微咬牙。
云裳环顾四周,童耀、杨风来也是点头,心知局势已去,世人不肯冒死,自个儿卖力也是无用。他气恨难消,猛一顿脚,回身下山,一阵风走得不见踪迹。
乐之扬回身上山,八部沉默尾随。路上冷冷僻清,一个行人也无。来到升仙坊处,莲航、岚耘扼守山道。莲航说道:“城主有令,西城弟子留下,乐公子单独上山。”
“乐之扬!”叶灵苏胸口起伏,“你……为何拦我?”
叶灵苏愣了一下,心中悲喜交集,手中的剑不知不觉地垂了下去。
叶灵苏将信将疑,看了冲大师一眼,见他光风霁月、差异当年,不觉有些佩服,向渊梵衲点头请安,一拂袖袖,向山下走去。
云裳一时气结,胸口大力起伏数下,又叫:“不管如何,你的宝剑是东岛给的,武功是东岛学的,要退出东岛,先把这些还返来。”
水怜影朝朝暮暮,都盼乐之扬认祖归宗,但是始终不得如愿。万料不到,存亡之际,乐之扬挺身而出,不但救了她的性命,还当着天下群雄承认了她这个姐姐。
“那又如何?”叶灵苏冷冷说道,“足足十八年,云虚也未曾认过我这个女儿。”
万绳回礼,恭声说道:“神僧走好。”
花眠点了点头,挥手表示,众弟子放开俘虏。那钦大踏步走到铁木黎尸身之前,伸手捧起,恶狠狠瞪了乐之扬一眼,咬牙道:“养鹰的本领我佩服你,师父的仇我不能不报。”
孟飞燕迟疑上前,低声道:“部属在!”
玉皇顶为泰山之巅,古称承平,别名天柱,也是历代帝王封禅之地。梁思禽站在山崖边上,袖手当风,脱去变相变幻,规复本来脸孔,丰采超脱,好像神仙。
叶灵苏紧咬下唇,瞪着火线两眼出火。乐之扬缓缓收回食指,指尖鲜血点点滴落,水怜影站在他身后,浑身生硬,神采惨白,额头上盗汗淋漓,森冷的剑气缭绕不去。方才那一顷刻,水怜影仿佛坠入冰窟,若非乐之扬眼疾手快,她已做了剑下之鬼。面对叶灵苏,水怜影枉自苦练多年,事光临头竟然毫无用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