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道衍!”燕王冷冷说道,“够了。”
江腾打完,冲着乐之扬点头哈腰:“官人获咎,娘儿们想儿子想疯了,我这就带她归去,好好归置归置……”盯着乐之扬,俄然暴露利诱神情。
“情势不妙,我也晓得。”燕王神采安静,“事由天定,强求不得,何况道灵师弟外圆内方,心中自有主张,他何去何从,岂是你能说得动的?”一边说,一边谛视乐之扬。
燕王冷静看他喝完,又斟一杯酒,擎在手里,两眼望着河面,眉间皱成一个深切的“川”字。
乐之扬笑道:“我要输了,你就更有光彩。”齐泰两眼一翻,似要发作,黄子澄冲他使个眼色,笑道:“仙长甚么话?大师都是东宫同僚,休戚一体,荣辱与共。”他说得动听,口气里却大有嘲弄。
“王八羔子。”江王氏当街撒起泼来,“姓乐的,化成灰我也认得你。我儿子呢?你把他拐到哪儿去了,放开我,老娘跟他拼了……”
卓敬点头苦笑,黄、齐二人绷着脸大生闷气。
乐之扬一行策马前去午门,到了路口,忽见黄子澄、齐泰和卓敬从岔道上赶来。乐之扬与这些儒生面子上均是尽忠太孙,公开里却很故意结。乐之扬嫌黄、齐二人见地迂阔,说话不实在际,黄、齐二人恨乐之扬少年青狂,分走了东宫的权益。凡是乐之扬的献策,不管对错,二人都要反对一番,固然频频碰鼻,可也乐此不疲。朱允炆坚信儒学,对这些儒生各式宽大,听任他们跟乐之扬作对,还美其名曰“博采众长”。
乐之扬的心子怦怦乱跳,模糊猜出端倪:当年乐韶凤逃过一劫,满是因为告密“九科门人”,那么杀他的人也必定与“九科门人”有关。“九科门人”是梁思禽的弟子,此人武功盖世,要为乐韶凤报仇,只怕并非易事。
乐之扬明白他的心机。暗想生在帝王产业然风景,可也多了很多平常人未有的烦恼,燕王威震天下,却时乖命蹇,先被父母猜忌,后遭兄弟、侄儿算计,不能罢休反击,又没法自证明净。乐之扬自忖换了本身,也会头痛得要命。
乐之扬闻所未闻,冲口问道:“谁是‘九科门人’?”
众王公大笑,宁王朱权微微皱眉,笑道:“七哥,如许的盛事,你就没有争胜之心么?”
禁军满腹肝火,夺回长枪便要打人,道清赶上来,抓住枪杆呵叱:“干甚么?东宫的人你也敢打?”
画舫泊岸,乐之扬向燕王告别,但因失了马匹,只好步行返回。
乐之扬笑道:“乐由心生不假。心有喜怒哀乐,吹奏《醉承平》,内心越欢乐越好,如果《十面埋伏》,胸中一腔肝火,才气奏出气势,见了卓大人,奏《醉承平》最妙,若要吹奏《十面埋伏》嘛,那是非见黄大人和齐大人不成的。”
世人转头一看,来的是蜀王朱椿。蜀王礼贤下士,素有才名,郢王忙道:“十一哥,快说,快说。”
太子、秦王身后,晋王便是诸王之首。他一参加,藩王们都来拜见,齐王大摇大摆地走过来,张口就嚷:“三哥万安,这天底下的事儿真他娘的不公,有人进宫喝茶,留在我们在这儿喝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