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子言重了。”徐妃敛衽一笑,“用兵之术,本妃精通外相,何敢与先父并提?”回过甚来,眼看朱高炽还是懵懂,心中微微有气,“呆甚么?清算一下,跟我去见叶帮主。”
乐之扬叹一口气,说道:“一入侯门深似海,更何况帝王之家。”
朱高炽额上见汗,忙道:“儿臣痴顽,还望母妃指导。”
“造东西的事,乐公子跟我说了,当年高邮之战,绝非贩子讹传,先父活着,提及此战,始终难明,小小高邮,何故逼退鞑虏百万?非常之时,当有非常之举,成绩大事,集天下英才而用之。叶帮主东岛传人、巾帼奇才,她有援手之意,该当求之不得,你冒然回绝,作何事理?”
叶灵苏瞅他一眼,说道:“你说这话,仿佛大有深意。”
他埋头走路,到了布政司门前,忽听有人叫喊“乐公子”,抬眼望去,徐妃从轿中探出头来,轻扬素手,含笑号召。
“口说无凭,世子不信也理所该当。”叶灵苏平心静气,“但要守城,也得有个官职,不知世子筹算封我甚么?”
乐之扬默不出声,看向远处。叶灵苏知贰心念朱微,胸口微微一酸,眉眼滚热,为了粉饰,起家进了阁房,取来一本半新半旧的图谱,说道:“这些日子,我竟日无事,将半部《天机神工图》补全了,可有几样过分繁难,算道高深、测度不透。这一部图经,本来只要岛王能看,猜想当今之世,读过全本的只要云虚。可他行迹渺渺,不知去了哪儿?”
“如何?”燕王嘲笑,“你怕我攻打大宁?”
徐妃想了想,说道:“小儿有欠考虑,乐公子,请随我来!”
叶灵苏冷冷一笑,落座道:“他们若不承诺,你也不必勉强。”
“你也瞧出来了?”乐之扬不觉莞尔。
“言重了。”宁王呵呵一笑,漫不经意隧道,“四哥要回北平,小弟也禁止不了!”
宁王皱了皱眉,向朱鉴使个眼色。后者会心,笑道:“燕王殿下此言差矣,大宁北方藩篱,稍有马脚,蒙元铁骑必将南下。再说宁王忠贞,不负朝廷,互助之言从何提及?”
“母妃……”朱高炽变了神采。
“你守过城?”徐妃冷冷发问。
朱高炽无可何如,只好召来肩舆,跟从徐妃、乐之扬返回王府。
燕王扫视二人,笑道:“好啊,十七弟,识时务者为豪杰,你比四哥我识相多了。我有你一半的忍耐工夫,也不会落到本日境地。”
乐之扬心头一震,皱眉道:“他若在此,倒也费事。”
“阿谁天然!”叶灵苏转头问道,“王妃,世子之下,甚么官儿最大?”
燕王喝一杯酒,问道:“你去了都城,谁来掌管大宁?”
“好!”燕王笑道,“撤兵就撤兵。”
乐之扬见她智珠在握,暗生忸捏,说道:“那好,你画出构造图纸,我让世子派人打造。”
到了小院,叶灵苏斜倚石桌、纵横吵嘴,手拈棋子自对自弈,意态悠然萧洒。徐妃、世子出去,她也懒懒地不肯起家。
叶灵苏点了点头,说道:“当时我尚未出世,听前辈们说,那一战,东岛倾其统统,造出很多守城器具,以弱抗强,逼退鞑虏。高邮城池低小,远远不及北平,如能将当年的守城器具移到北平,你说该当如何?”
徐妃直视儿子,渐渐说道:“倘若敌军围城,你能支撑几日。”
宁王昂首望去,朱微从角落里走了出来,俏脸惨白如死,两眼黑得瘆人。
“哪儿话?”宁王笑嘻嘻说道,“小弟只是稳妥起见。”
燕王有勇有谋,才冠诸王,气夺全军。宁王从小到大,对这兄长颇是畏敬,时下虽占上风,当真面对燕王,内心深处仍有几分不安,听他大喊小叫,内心虽有不满,但也无可何如,沉着脸走进大厅,目光一扫,诸将无不低头,唯独燕王泰然自如、自斟自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