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正一三山随缘小筑,知焰见到梅振衣的第一句话就是:“恭喜你了,证悟又有进益!”
韩湘笑了笑:“叔父真是锋利,竟能将那几位肥僧斥退无言以对。但他们临去之时咒你将遭报应,乡民皆惊惧不已。”
“叨教主家,这茶肆何时开张,我之前程经怎没有印象?”趁应愿上茶的机遇,韩湘问道。
这几句话是他们走出集市时所言,被梅振衣远远的闻声了。需求先容一下当时的社会背景,天下方才经历战乱,人的表情常常也随环境而变,目睹一片荒凉心也荒废,常常是最需求寻觅精力依托去弥补空虚的时候,天下疲弱而佛门香火大盛。
梅振衣捻须道:“他若寻来,便有缘法。”
梅振衣当年让弟弟振庭立家塾,使族中后辈能读书当然是功德善举,一家之善不成能尽庇芜州,他是给本地的各大望族做个榜样。随后芜州各大望族只要有前提的,纷繁效仿梅家立了家塾,此中前提最好的当然还是梅氏家塾。
不记得来时道边有茶肆啊?韩愈叔侄望中间一看,还真有一间。两间屋子几座草亭,顶风挑着幌帘,草亭中摆着桌椅,屋门前放着长案,案上煮茶的器物一应具全。有一秀美出尘的女子站在茶肆前迎客,另有一名摇扇的文士正在草亭中喝茶。
所谓“省身心六合调摄”,就是梅振衣所创“三十六洞天”丹道的前六层洞天显学,厥后梅应行连络祖师爷孙思邈所传的“省身之术”加以改进,更合适未入修行门径的浅显人习练,作为一种常日调摄身心的摄生之法。如果资质、悟性上乘,今后道可窥入修行门径,到当时就需求上师指导了。
韩愈又朝梅振衣拱手道:“道长姓梅又是本地人士,我此言如有失敬之处,还瞥包涵!”
韩愈正色道:“此古乃朴,并非枯骨。自古诗言志、文载道,后汉以来文流行丽专事工巧,求形之奇诡而略神之所寄,文章千古事,应求凝练中转载道解惑。”他现在所谓的“文”,并不是狭义的文学或文章,而是指广义的学风。
韩愈淡然道:“佛如有灵,能做祸祟,凡有殃咎,固然加于我身,上天可鉴,我无惧无怨。”
梅振衣:“人间论事,不能仅以修为凹凸、法力深厚相较,比方我已证金仙,却不敢在先师孙思邈面前论修为成绩,与这位韩愈先生也是如此。”
“省身心六合调摄,你应当学过喽?”徐妖王又问道。
应愿问道:“师父收了这间茶肆,我们还要去赶集吗?”
知焰:“这些日子你一向如有所思,在芜州一带游少年时故迹,本日回山面带浅笑如有所得,我怎会看不出来?你究竟证悟了甚么?”
梅振衣赶快行礼:“先生所言甚是,有何失敬之处?……不瞒二位,贫道就出自芜州梅氏,这一卷《省身心六合调摄》是传世显学,即有缘就赠与韩湘,不然我有违先师教诲。”
韩愈赶紧摆手道:“韩某一介墨客,道长切莫以先生称之。……会三教之学,为古人所用,择其可师之处阐微,为先人所鉴。……但先人不因赞道而升仙、供佛而成佛、捧儒而通圣,反之亦然。若执此,莫说会三教之论,哪怕会百教之论,亦无所得。”
但是听韩湘的语气,梅家先人有藏擅自重之意,韩湘在梅氏家塾中没学到。
“这少年根器与悟性极佳,正合修习你所传丹道,没想到啊梅真人此番下界,还能再结传法之缘,他如果个小妖怪,我就要和你抢门徒了。”另一张桌子上喝茶的徐妖王以神念暗道。
按当时的律令,寺院不交税赋,寺僧不平徭役,这给处所民生和国度财务都形成了庞大的压力,而浅显百姓普通看不清这些,上寺院供佛的人却更多。天下佛门靡风大盛,有修行的高僧寥寥,脑满肠肥作威作福的和尚很多。像韩愈这类人,天然看不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