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牵马出来,世人叹声更浓。钱货两讫,退是决然退不掉的。认命吧,小子。
“敢问小哥,烙上何字?”
日暮非常,到达楼桑村口。付完钱,让牛车自回,便和母亲一起牵马到溪旁。清澈的河水冲刷掉马身上污垢,母亲用苏双送的一把小梳,细细的将毛发理顺,再等从水里牵上来,黄骠马已有了些神采。
“我家在乡间,你能跟我走吗?”小瘦子抬头笑问。
小瘦子家里是甚么环境,他最清楚不过。小瘦子父亲久病在床,家中财物早已典当一空。常日糊口都非常艰苦,哪还不足钱买马。
苏双挠了挠头,“乡间啊……”
“阿母,把屋子修一修吧。”
母亲笑着指了指母马,小瘦子旋即叹了口气。
小瘦子默记在心。
“阿母,这是匹母马,腹中另有季子。”
钱货两讫,胡商命人取来马证,签书画押。又招来铁匠,筹办为马匹烙上火印。
割草就算了。小瘦子和小妇人都不是这块料。放养是最好的挑选。将马牵到溪边,小瘦子能够捉虫牧马两不误。
将路上采来的马齿苋分给小火伴,再辅以蜂蜜的引诱,孩童们一拥而散。
一起上母亲欲言又止,小瘦子笑嘻嘻冲车外眨了眨。
“多谢。”拉了拉缰绳,母马却纹丝不动。苏双又跟母马私语几句,表示小瘦子伸手过来。
待马儿沿溪岸吃饱嫩草,便牵回家。半路又从三叔家买了车麦秸,筹办用厚厚的麦秸铺满马厩。家中老宅虽年久失修。可倒墙不倒架,马厩还是有的。
“去野地寻一种叫马齿苋的草,能止泻。”说着,苏双又从怀里取出一株野草。
“多谢高朋奉告。”胡商慎重的施礼,又让仆人取来一块金饼。
怀揣独一的一个金饼,牵着匹病马,在四周人的嘲笑声中,小瘦子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马市。
对着火印看了又看,老族长这才长出了口气。
“你不识字?”小瘦子忍不住白了一眼,“那你还问我名字。”
虽被几个壮汉死死按住,烙在马尾上的火印还是痛的黄骠马长嘶暴起,接连将三人踢倒。
“就是,就是。这小子也是个矬货,多数被骗了。要说这些个奸滑的胡商,一个比一个可爱!”
母马嗅了嗅小瘦子的手背,蓦地打了个响鼻。
“我说的没错吧,她可不普通。”苏双镇静的拍了拍小瘦子的肩膀。
小瘦子叹了口气,“我道胡商为何只给我一金。本来早知母马腹中有子。”在胡商看来,十九金实在买的是腹中小马。
一人半块糖饼,母子并排坐在廊前,悄悄的看着雨线。
“和一金。”
第二天一大早,门前就围满了人。大人小孩都有,就连老族长都来了。和看热烈的闲人分歧,老族长是来看买卖凭据的。
“她若不想死,此话何意?”小瘦子仓猝问道。
事情俄然多了起来。牧马喂鸡,对了,另有那只蜂后。
四周虽无人,小瘦子仍抬高声音道:“此事不成多行,母亲也忘了吧。”
家里的木板有很多,从三叔家借来锯子和铁锤,对比书箧的尺寸和母亲一起锯成木片,然后用先前马市铁匠所打的六角形铁条共同铁锤,为层层木板上敲打出密密的孔,只需整齐的插入箱中,蜂箱便算完工了。
下雨天也好办。身下的麦秸再撒上麸皮,母马便能足不出厩,美美的饱食一顿。小火伴们找来的草药,辅以新奇的草料、洁净的寓所,让母马的病情日渐转好。
小瘦子点头回绝了。
记着了小瘦子的气味,母马也就任凭他牵着分开了马厩。
“嘿嘿!风俗了,风俗了。”
“好。”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。小小年纪就晓得藏拙,母亲深感欣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