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是有病又有孕的干系,母马慵懒的狠。归正吃草老是踱步,连小跑都没有过。早上牵出,傍晚牵回,也不怕跑丢。
怀揣独一的一个金饼,牵着匹病马,在四周人的嘲笑声中,小瘦子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马市。
四周虽无人,小瘦子仍抬高声音道:“此事不成多行,母亲也忘了吧。”
一人半块糖饼,母子并排坐在廊前,悄悄的看着雨线。
奉求铁匠将一根拇指粗的铁条敲成六角形,留做他用。等小瘦子再返回马厩,正见苏双一边给黄骠马的伤处抹药,一边悄悄的私语。待母马安静下来,这便套上笼头,穿上缰绳,交到小瘦子手里。
“我家在乡间,你能跟我走吗?”小瘦子抬头笑问。
“就是,就是。这小子也是个矬货,多数被骗了。要说这些个奸滑的胡商,一个比一个可爱!”
虽被几个壮汉死死按住,烙在马尾上的火印还是痛的黄骠马长嘶暴起,接连将三人踢倒。
统统各安天命吧。
母亲笑着指了指母马,小瘦子旋即叹了口气。
“好。”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。小小年纪就晓得藏拙,母亲深感欣喜。
家里的木板有很多,从三叔家借来锯子和铁锤,对比书箧的尺寸和母亲一起锯成木片,然后用先前马市铁匠所打的六角形铁条共同铁锤,为层层木板上敲打出密密的孔,只需整齐的插入箱中,蜂箱便算完工了。
潮湿的木板虽近乎腐朽,可一个挨着一个的打出孔,也不是件轻易的事。母亲说,洗净晾晒后再装箱不迟,小瘦子却怕蜂后撑不了那么久。
“如此说来,印刷术早就有了发源。”小瘦子对劲的点了点头,“就等纸张提高了吧。”
“看他穿戴不似有钱的主,哎,多数也是个不幸人。”
“她若不想死,此话何意?”小瘦子仓猝问道。
小瘦子在薄铁板上一笔一划的写出涿县刘备四个字,铁匠依着笔划,敲敲打打,再将铁板翻过来,几个凸起的篆字便跃然板上。
下雨天也好办。身下的麦秸再撒上麸皮,母马便能足不出厩,美美的饱食一顿。小火伴们找来的草药,辅以新奇的草料、洁净的寓所,让母马的病情日渐转好。
待马儿沿溪岸吃饱嫩草,便牵回家。半路又从三叔家买了车麦秸,筹办用厚厚的麦秸铺满马厩。家中老宅虽年久失修。可倒墙不倒架,马厩还是有的。
第二天一大早,门前就围满了人。大人小孩都有,就连老族长都来了。和看热烈的闲人分歧,老族长是来看买卖凭据的。
母马嗅了嗅小瘦子的手背,蓦地打了个响鼻。
将路上采来的马齿苋分给小火伴,再辅以蜂蜜的引诱,孩童们一拥而散。
“没钱就别学人买马,这匹蔫货,不等归家,便会死在半道了吧。”
“实在该做的我都做了。去你家也是一样的养。此马非同普通,性子极强。她若不想死,便没人能让她死。老天爷也不例外。”苏双实话实说。
“你不识字?”小瘦子忍不住白了一眼,“那你还问我名字。”
小瘦子还是藐视了一匹马的代价。
事情俄然多了起来。牧马喂鸡,对了,另有那只蜂后。
“涿县刘备。”摆布想过,似无不当,小瘦子这便说道。
“有题目吗?”
小瘦子默记在心。
“阿母,这是匹母马,腹中另有季子。”
日暮非常,到达楼桑村口。付完钱,让牛车自回,便和母亲一起牵马到溪旁。清澈的河水冲刷掉马身上污垢,母亲用苏双送的一把小梳,细细的将毛发理顺,再等从水里牵上来,黄骠马已有了些神采。
“这么多!”小妇人掩口惊呼。
实在,草药的疗效倒是其次,关头是腹中有子,母马断不敢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