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非要晚生说?”
李伯言沉默半晌,又问道:“那试问赵相公,您另有翻盘的机遇吗?”
“就是,遐想当年,吾跟从晦翁,在岳麓,晦翁与张敬夫会讲,听者数千人,那场面,晦翁讲之精美之处,众士子无不欢乐鼓励,岂会是伪学?”
“直言便可。”
范念德忙安慰道:“赵相公莫要泄气,韩侂胄懵逼圣听,信赖官家终会念及您的功劳,重回中枢的。”
“大郎,莫要混闹!”
李伯言看向利诱的赵汝愚,果断地说道:“对,去官。”
“范公、赵公,多有获咎。不过晚生还是要持续说下去。晦翁昔日也曾给官家讲课,为何韩党框定伪逆之学时,连晦翁都落职罢祠了呢?”
李伯言缓缓道:“赵相去官,重立新学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谈何轻易?”
“伯言,这话过了。”
“唉,即便老夫退了,以节夫现在的做派,恐还是难以让官家心软。党禁之祸,就像伯言你说的,关键在理学,官家不承认,我党之人,还是要遭架空。”
赵汝愚跟范念德一脸迷惑地看着李伯言,边上的范钦更是在内心默念了一万遍的疯了,大郎是真的疯了。跟俩儒学大佬谈理学,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,钱庄门口卖假钞嘛!
赵汝愚叹道:“老夫残躯一具,上不能报效社稷,下不能自食其力,还要劳烦诸位操心吃力,实在心中有愧。”
赵汝愚捋须道:“老夫在朝一日,另有回旋余地,韩党也会有所顾忌。如果真辞了官,还如何替大宋鞠躬尽瘁、替官家分忧!”
李伯言说的不是没有事理,赵汝愚本来出知福州,继而又被贬谪永州,恰是如许一起折腾,才会积劳成疾,现在如果还不肯致仕,怕恰是要被折磨到死了。
范念德瞪了眼李伯言,道:“大郎莫要再提去官一事了。现在朝局动乱,韩党一手遮天,官家未撤赵相公的官职,就是留有一线朝气,一旦主动去官,你让朝中还在死守战线,与韩党抗争的同僚如何办?”
“赵相公,去官吧。”
“咳咳。”李伯言短叹一声,“玄、假、空、大。”
“鄙人不是要跟赵公、范公辩论甚么。既然党禁的关键在于伪学之说,那么处理这个题目,党禁不久自但是然的消弭了吗?”
赵汝愚目含精光,直言不讳道:“老朽一人,当然难以匡扶社稷,但……如果连老朽都激流勇退,你让朝堂上的那些虔诚之士,如何死守!”
“您的身材,您的精力,还能够再知几州?此次大难不死,如果再不激流勇退,难保韩侂胄不会调您去苦寒之地,路途跋涉,您接受得住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