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、景二人相顾惊诧,看着面无神采的裴泓,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。总感觉四哥身为大将军,一举一动关乎社稷安危,立点未免太低了些。
裴泓没说话,扭头冲亲兵叮咛道:“去帐外守着,任何人不得靠近营帐五丈以内。”
“七弟,五哥又何尝不是呢?世事无常,那也没甚么体例。倒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,更该多靠近靠近才是。”
“五哥岂是不懂事的人,又何尝不珍惜兄弟们的交谊?但有件事,这么多年来,一向压在五哥心上,气都喘不过来。七弟,你脑筋好使,不感觉老九和老幺的失落,过分蹊跷吗?”
足足有五息工夫,除了帐外猎猎风声,大帐内的三小我谁都没有说话。
正自思虑不已,毡帘一掀,景培携着一身寒气躬身而入,抢步来到榻前,将手悄悄放在令北肩头:“五哥,可好些了吗?”
“五弟,你们兄弟,要了解四哥难处才是。四哥也是无法的很哪,职责地点,军法无情,四哥我若只顾兄弟交谊,一味秉公护短,此后如何领兵?”
令北一句话,勾起了景培的心机,不由又想起了当年之事。想当年,军中十兄弟,除大哥张世卿外,就数四哥裴泓威望最高,也最能服众。厥后,大将军张达、大哥张世卿遭人栽脏谗谄时,若不是四哥以不能坐实张家罪名,害大哥性命为由,一力反对的话,众兄弟早就反了。当时,四哥安排九弟、十弟赴京探听张家一案环境,传闻九弟和十弟厥后劫了囚车,救了大哥,自打那今后,三人今后就都失落了。
只听裴泓接着说到:“漠北战事诡异的很哪,只怕此次匈奴人所图甚大,不是我们现在的兵马能够对付得了的。四哥已上书朝廷,细陈匈奴人的各种异动。传闻圣上已着刘戈大将军领兵十万,赶赴漠北。到时候两兵合一,不免会生龃龉,届时还得仰仗二位兄弟从旁互助四哥。”
“呵呵,是五哥说错话了,当罚,当罚!”
令北苦笑一声:“熊个姥姥的,这点伤算得了甚么!五哥死不了,七弟请坐。”
裴泓站了起来:“五弟,七弟,四哥军务繁忙,不能久坐。你们渐渐想想,看四哥说的是否在理。五弟这几日好好将养,别再去应卯了。”说着合手向二人团团一辑,穿戴好御寒的手套,帽子,独自拜别。
景培依言坐在榻前,俯身问:“五哥,急惶惑唤小弟返来,不知有何叮咛?”一个时候前,景培看望完五哥令北后,直接回了营帐,屁股尚未焐热,又见亲兵来请,还觉得是五弟伤情减轻,扣问亲兵,却非所猜。当下心中惊奇不定,仓猝赶了过来。
景培扭头一瞧,惶急站起,口称“四哥”。令北本来侧身而卧,此时以手相拄,就欲强忍着起家。
“七弟,你感觉四哥如何?五哥总觉着四哥与咱俩隔了张肚皮,猜不透他在想甚么。”
景培为令北斟满酒,道:“五哥刻苦了,明日小弟再让人送炉炭火来,天寒,杖伤好的慢。”
令、景二人对望一眼,各自小口抿着闷酒,久久没有说话。很久,才听景培考虑着道:“五哥,当年你我十兄弟,自张大哥以下,哪个不是光亮磊落,胸怀开阔之人?如何小弟看四哥自升任大将军后,仿佛全部变了小我,气度如此局促!”
景培把凳子推到裴泓的屁股上面,道:“四哥,坐下说话。”又去拿了条凳子,在一旁坐了下来。
来人瘦高身形,将手套和毡帽取下,交给一边躬身而立的亲兵,暴露长条形的一张瘦脸,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神采,仿佛连赤色都未有一丝,倒像是一张死人脸,让人一见,遍体生寒。来人恰是驻漠北汉军最高统帅,大将军裴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