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走。”肃文一把拉住宏琦的手就往人群内里钻。
一群害虫不知甚么时候围了过来,那目光在她身上不竭地逡巡,让她有些膈应。
顿时,不远处,还在有说有笑的胡进宝、多隆阿就撇下好物件跑了过来。
胡进宝抱怨地看多隆阿一眼,宏琦也猎奇地看看他。
“我――操,”肃文看看宏琦,前面一个字硬生生咽回嗓子里,“看家的技术,你们也能丢了?”他气不打一处来,“忘本啊,人,要不忘初心!”
宏琦脸一红,“我这也是刚从宫里出来,传闻这儿热烈,就过来逛逛。”
不就是对眼吗,肃文也火辣辣地看着他,对峙一会,到底宏琦忍耐不住,一笑低下头去,再抬开端时已收敛笑容,“我该归去了,……客岁,你风头太盛,已经获咎很多人,都传到我的耳朵里了。……这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。……初六冰嬉,万不成与人争锋,平和低调为好。”
“哎哎,你,你,你――”宏琦的脸一下红了,她挣了几下,却挣不脱那如钳般的大手,只得任他拉着,往远处跑去。
说话间,不知从那里飞来两串爆仗,不偏不倚正挂到二人脖子上,二人猝不及防,爆仗已是“噼噼啪啪”炸开了。
宏琦此时倒笑了,她看看风趣的多隆阿,“这是你的发小吧?真成心机,你家不是在羊肉胡同吗?”
“前人有言曰:牝鸡无晨。牝鸡司晨,惟家之索,这弄个女人当差,这岂不是乱了三千年来的端方?!”
“呵呵,您现在是外务府大臣,管着官学,我还不得奉迎您!”肃文灵机一动,顺手拿过一个空竹,“送您一个空竹吧,生命在于活动,多活动更标致。”
长长的东西大街上,旅客如云,年货、古玩、书画、碑本、珠宝、玉器……,琳琅满目,数不堪数。
本年这个年是个肥年,郑亲王、端亲王都赏了很多东西,肃惠中病院也红利很多,再也不消听人把门环子敲碎还得给人陪笑容、递好话。
“是啊,把东琉璃厂往北走就是延寿街,延寿街往西一拐就到了。”肃文说得漫不经心,内心却在乱跳,好嘛,格格连本身住那都晓得,不会是……?
“七兄?这身上如何这么香呢?”多隆阿用力嗅嗅,“嗯,香!”
“人,这不是来了么?”肃文吡笑道。
“从小就是在筒子河上滚过来的,呵呵,我这脾气,还真低调不下来,不过,有人想自触霉头,那我也管不了不是。”肃文不觉得然。
“去,买两串爆仗去。”肃文一瞅,前面有个摊子。
他回身刚要去找多隆阿他们,一个身影挡住了来路,低声道,“少总督!”
“哎,您身上走水了!”多隆阿笑着喊道。
这整起人来,三人情意相通,无需多言。
“去去去!”肃文恨铁不成钢地瞅他们一眼,“这位是……七兄,你们本身玩吧,我陪七兄逛会儿。”
宏琦见劝他不住,这一帮一拉,却再也摆不特别格的气度,看他一眼,低声道,“我去了。”
“七,七兄!”这一身男人打扮的恰是七格格宏琦,身后不远处,却跟着两个警戒的壮汉,“今儿不是正月月朔吗?”
“我也不晓得,只说是找外务府的。”肃文脸上挂着人畜有害的浅笑。
未语遇人先半笑,新年惟道各式宜。
街面上,花花绿绿的小旗,刮得呼呼作响,大风车和空竹也嗡嗡叫着,“我买个空竹,带归去给三妞抖去!”肃文笑道。
肃文有些恋恋不舍,但也只能看着她融入人群,不见踪迹,空留芳香。
四周的人都愣住了,宏琦也愣了,但转眼间,看着二人脸上的黑灰被冲得一道杠子一道杠子的,身上还往下滴着水,那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,人群顿时发作出一阵大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