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二人听我如许说，非常慎重点了点头，“婢子定不负娘娘所托。”
我端起那碗鸩药，缓缓送至唇边。
“这些东西皆是陛下所赐，我做不了主，但我这些年的私房就赠于你二人，你们一人一半，不管是仍待在宫里，还是出宫，也能多些倚仗。”
待写完后，我又细看了一遍，方在那右首空出来之处补上我这一首遗言的名字――《塘上行》*。
莫非我还是错看了民气，对男人而言，这一世再深的伉俪情浓也抵不过心中那条名为妒忌的毒蛇的啃噬。
温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，“陛下看了娘娘您的信，甚么也没说，只是沉着脸坐在那儿，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样。老奴等了半晌，见陛下终究似是要开口同老奴说些甚么，哪知正在这时，有一名内侍又给陛下呈上了一份奏报，陛下一看，立即神采乌青，勃然大怒，将娘娘您那一方手书撕得粉碎……”
之前一向悬在心上的巨石，真到了它砸下来的时候，我反而出奇的安静，心内没甚么太大的颠簸，乃至模糊另有一种它终究来了，我能够就此松口气的感受。
过了约有半个多时候，温媪便仓促回转，手上还拎了一个食盒返来，但是却仍旧不见卫恒的影子。
而后, 内室当中，他更是为我写了更多的诗作。每写一首出来, 便要同我抱怨一次, 感觉他都为我写了这很多的诗出来, 却不见我甚么时候也为他写上一首暗诉衷情的诗作来。
我又看向跪在一旁，仍在浑身颤抖的温媪。
温媪抖动手揭开食盒，从中端出一个托盘来，上放着一盏极是小巧的碧玉碗。因为温媪实是手抖的短长，碗中褐色的药汁洒了很多到那托盘里，等摆到我面前时，已经只余一小半了。
我压下心底的绝望，问道：“陛下看了我的手书，可说了甚么没有？”
她二人也已经晓得了卫恒要将我赐死的动静，一进到阁房，便哭着道：“娘娘，陛下如何会这么狠心，竟要赐死娘娘？”
温媪低垂着头，似是无颜见我，俄然跪伏于地，朝我叩首施礼道：“都是老奴没用，有负娘娘所托！”
“承诺我，”我缓缓道：“不管如何样，都要好好活下去，并且我另有一件事想奉求你们。”
直接将我因宿世的各种而心生的恐忧落笔于尺素之上, 天然是有些不当的，倒不如……
我便走到书案前，也不要采绿帮我, 一边亲身研墨, 一边暗自思忖我当在这尺素之上写些甚么才好。
明显昨日卫恒见我将他觉得的孽种护在身后，那般暴怒，也还是没有杀我，却不知温媪口中的那奏报里又写了些甚么，竟激得他到底还是动了杀心，如宿世普通要赐我一盏鸩药？
蒲生我池中，其叶何离离。傍能行仁义，莫若妾自知。
对我这要求, 温媪游移半晌, 才点了点头, “娘娘曾对老奴有大恩，若您有效得着老奴之处，老奴自当酬谢娘娘。”
待她们走后，我复又翻开妆台，从中取出一个小匣子来，那边藏着一枚丸药同一块状如蜂巢的物事。
我看向温媪带来的阿谁上绘着龙纹的红木食盒，这等形制的食盒，当是九龙殿里的御用之物。
又或者――我脑中俄然冒出一个有些怪诞的设法――该不会是温媪从中作梗、假传圣旨，想要让我死。
“陛下他说甚么？”似是已经有所预感，我不疾不徐地问道。
我乃至轻笑道：“陛下但是让你送了毒酒过来，又要赐我一死？”
温媪将头埋的更低，哽咽道：“陛下他竟然说……说是……若要他信赖娘娘是无辜的，除非娘娘用性命来证明本身的明净！”
我欣喜地笑了笑，待她们替我打扮好后，只说我想再单独待上半晌，让她们先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