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每说一句,卫恒的神采就丢脸一分,怒道:“夫人这是想让我违背父命?”
他单手将我箍紧,右手调转马头,沉声道:“我带你去见一小我。”
为何不肯嫁他?这可真是个好题目。
“你如何会在这里?”骇怪之下,我脱口问道。
若卫畴是家数的甚么人来抓我的话,我毫不敢存半点期望,能从追兵手中逃脱。
又是父命难违。三年前为了逼他娶我,卫畴以不准他执掌兵权,让他在家“养病”相要胁,莫非为了逼他再次答允娶我,卫畴又故计重施,勒迫于他?
“将军莫非……竟当真要娶我不成?”
我被他渗人的目光瞧得惊骇,强自平埋头神,持续问他,“敢问将军将我嫂嫂和幼弟藏在那边?”
“你同程熙大礼未成,不过空有婚姻之名,他如何算得你的夫君?”
我从未想过卫恒竟会亲身来抓我,不由又生出一线但愿来。
因有两人带着岩弟走水路,空出两匹马来,嫂嫂骑了一匹,我便走向余下的另一匹。
“莫非将军忘了,我昔年承诺将军之事。三年前我便说过,既然将军不肯娶我,那么我会自行离府,毫不会不顾将军的志愿,强行嫁于将军,给您添堵,也算是酬谢您的拯救之恩。”
一股不知从何来的气愤俄然奔涌而出,我一把甩开他,“若我还是不肯呢?”
而这一次,他身披甲衣,倒是为了抓捕他逃婚的未婚妻,为了让我成为他的老婆。
“夫人何必自谦,单凭你中山甄氏的身份,便已充足。不然当年程劭也不会允了程熙所请,替他聘你为妻,当时夫人的家势比起现在相差无几。真要细论起来,我卫氏并非士族出身,倒是我卫某攀附了夫人。”
我只觉耳膜被“我会待你好的!”这几个字刮得生疼,如利刃般直刺入心,痛得我几乎站立不住。
卫恒从顿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,冷冷答我两个字,“上马!”
第二次,他攻破了我夫君的城池,还要了他的性命,让我成了孀妇。
“令嫂和介弟皆是我卫某的高朋,如果夫人此生再不欲和他们相见,尽管自行拜别,卫某决不劝止!”
但是,他既然已发明我并不是同卫玟私奔,让他这未婚夫头顶发绿,为何还要再持续追踪过来呢?
就让我如许自行走掉,于他、于我,皆大欢乐不是吗?
可我若真如许答复于他,只会被视为怪力乱神的胡言乱语,我只能再次把程熙抬出来。
不知为何,我总感觉在说出逃婚二字时,他的神采仿佛又乌青了几分。
“我未过门的老婆同我的弟弟私奔,我岂有袖手旁观,等着别人将你们带到我面前之理?”
可现在,追到我的人,倒是卫恒,同我有着新仇旧怨,恨乌及屋的卫恒。
“他待我极好,便如我的兄长普通,若非有他相护,只怕我早已死在邺城。他和将军一样,亦是我的拯救仇人。”
自我由梦境窥见宿世的运气后,再见他时,我心中只要惊骇惊骇,别说尚空着一匹马,便是只要一匹马,我甘愿步行,也不肯与他共骑。
看来卫玟当日的那封留书,卫恒竟也看到了,难怪会亲身来追我们。
这人间女子嫁人,或为保存之故,或是盼着得遇良伴,白首不离。如果晓得所嫁的夫婿反会是本身的催命阎罗,又有哪个还敢再欢欢乐喜地嫁畴昔?
卫恒又补上一句,似是好轻易才下了决计,要跟我表白甚么,“你放心,我会待你好的!”
嫂嫂曾教过我骑马,我手握马缰,正欲上马。忽听身后蹄声响起,跟着腰上一紧,已被一双铁臂抱上马背,却不是那匹空马的马背,而是他卫恒的马背。
我这才发明,这一起行来,那些押着嫂嫂的兵士竟并未跟上来,竟是只要他和我两人一马,相伴而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