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来卫玟当日的那封留书,卫恒竟也看到了,难怪会亲身来追我们。
卫恒又补上一句,似是好轻易才下了决计,要跟我表白甚么,“你放心,我会待你好的!”
对我的顺从,卫恒充耳不闻,将我紧紧监禁在他怀里,策马扬鞭,奔驰而出。
“还请将军不要污人明净,我并非同子玟私奔,只是借他之助,分开贵府罢了。”
我从未曾想到,有朝一日,竟会是我回绝卫恒的求娶。
“你如何会在这里?”骇怪之下,我脱口问道。
对他杀了程熙,我确是心抱恨怼。
固然只他一人呈现在我面前,但他必定不会是孤身一人追来,嫂嫂和岩弟定是已落入他带来的兵士手中。
我这才发明,这一起行来,那些押着嫂嫂的兵士竟并未跟上来,竟是只要他和我两人一马,相伴而行。
“将军既能一起追到这里,想来当知,三日前在那处村庄里,我们同子文便已分道扬镳。我在留给子文的那枚书柬里写的清清楚楚,不肯再为人妇,当僻居山林,遗世而终。”
卫恒眸光微闪,别过脸去,有些生硬地吐了几个字:“父命难违!”
他一身戎装,银甲白衣,满面风尘之色,还略有几分蕉萃。
“你同程熙大礼未成,不过空有婚姻之名,他如何算得你的夫君?”
见他还是一言不发、双唇紧闭,只是冷眼盯着我瞧,我内心重又忐忑起来。
他只让我和嫂嫂、岩弟仓促见了一面,便重又将我们分开。从他带来的八骑兵士中,分出两人来,带着岩弟乘竹筏从水路而返,其他六骑带着嫂嫂由陆路返回邺城,便是嫂嫂能逃出去,也另有岩弟在他手中。
可现在,追到我的人,倒是卫恒,同我有着新仇旧怨,恨乌及屋的卫恒。
这已是我第三次见到他这一身白衣银甲。
“现在我已实际了我当日的信誉,还请将军高抬贵手,放我们一条活路,我和嫂嫂、岩弟会自此隐居山林,不问世事,再不会和将军有半点干系。”
如果他的话,或许……出逃之事另有一线转机。
我从未想过卫恒竟会亲身来抓我,不由又生出一线但愿来。
“莫非将军就不乐见其成吗?”我不由问道。
“你――”
我心中一慌,忙道:“你快放我下去,我会骑马。”
他单手将我箍紧,右手调转马头,沉声道:“我带你去见一小我。”
“何况今时分歧昔日,将军只消说你没有追到我们,又何来违背父命之说?”
数月前,在和程熙饮合卺酒时,他也说过这六个字,当时我亦是感觉心口巨痛、面前发黑。
我每说一句,卫恒的神采就丢脸一分,怒道:“夫人这是想让我违背父命?”
嫂嫂曾教过我骑马,我手握马缰,正欲上马。忽听身后蹄声响起,跟着腰上一紧,已被一双铁臂抱上马背,却不是那匹空马的马背,而是他卫恒的马背。
“令嫂和介弟皆是我卫某的高朋,如果夫人此生再不欲和他们相见,尽管自行拜别,卫某决不劝止!”
“将军当年因不满这桩婚事,不是亦曾违背过父命?”
因近百年来,大雍寺人干政之风愈演愈烈,很多宫中常侍,其手中所握权势竟比及王候。卫畴的祖父便是借着给某位寺人当了养子,这才得以在朝中为官,一起起家。若真论起出身来,他的家世确是低我数等。
“这三年来,我在父亲面前并不对劲,父亲迟迟不肯立世子。当此之时,我是断不会惹父亲不快的,是以你若想报我的拯救之恩,那便――嫁我为妻!”
我不由嘲笑道:“我不过一介弱女,便是没有软肋在将军手上,亦不能逃脱自保,将军又何必大费周章,安排的这般滴水不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