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不管如何,这一世,我是再不会同他生孩子了。
顿了顿,他又道:“即使我心中仍然怨气难平,可那又与夫人何干,你只是我后母的外甥女,当年宛城之战时,你才只要两岁,那些仇怨同你又有甚么干系呢!”
卫恒浓眉紧皱,过了好半天,才挤出一句,“若夫人执意如此,那便如夫人所愿。不知这最后一事,夫人又要卫某做甚么?”
想到四年前得遇君子,初到卫府时的我,我心中亦有些怅惘,不由感喟道:“人非草木,岂会痴长光阴?我被两度嫁为人妇,除却韶华渐老,心性识见自和当年未嫁之时,不成同日而语。”
“第一,若他日将军得偿所愿,想必这天下都会是将军的。还请将军保我甄家和姨母他们母子四人安然。”
卫恒俄然笑道:“夫人此言差矣!那些男人间的夺位争斗,我并不肯夫人牵涉此中。卫某所求,只须夫人放心做我的老婆,足矣!”
毕竟,他是最后胜利登上帝位之人,且是有为明君,完成卫畴未能实现的霸业,一统天下,结束了高傲雍末年以来数十年的乱世,还天下百姓以承平。
卫恒神采似是又被烛火染红了几分,沙哑的嗓音也有些变了形,“夫人兰心蕙质,何必明知故问。当年若非董焯俄然来攻,程熙那厮趁机落井下石、横刀夺爱,我与夫人此时早已做了三年的伉俪,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。”
但前次只是一闪而过,这一次,他却始终端着一张猜疑的脸,定定地看着我,垂垂地,那双黑眸深处竟还透出一丝发急来。
“幼年时,只问心中是否欢腾。但现下方知,若无安身立命之处,再是心悦别人,也只会如沙上画痕,如何悠长?”
卫恒神采终究完整黑了下来,“如果卫某不肯承诺夫人这第三件事呢?”
本来这就是让他猜疑的处所,感觉我与先前分歧?
卫恒宿世终究得为天子,坐拥四海,爱妃在侧,何曾如我普通,无辜枉死。天子的命格多么贵重,亦不会为歹人所窜改。无因无由,他断不会是重生之人。
何况,让我去找卫畴做主,这本来就是他先提出来的,我不过欣然采取,逼他承诺与我约法三章罢了。
我俄然心中一动,不由问道,“当年你我第一次订婚时,将军为何迟迟不肯装病?”
“将军彻夜与我开诚布公,不过是想奉告我,早在三年前,你便已不介怀娶我为妻。这些光阴,在发明我姨母并不如将军之前想的那般,是个暴虐后母以后,更是对我生不出甚么怨怼之心。”
只得硬着头皮回他一句,“你那日当着我面,将我亲手所做的寿礼丢入池中,总算不上是温良恭俭让的君子之行。”
这才发明,不知何时,我竟已被卫恒抱在怀中,他的大手还在我背上轻抚。
“夫人仿佛和畴前……有些不大一样了……”
“将军仿佛和三年前大不一样了,你先前明显那般厌憎于我,怎会几年不见,俄然就不怀旧怨,想要同我冰释前嫌?”
莫非他也和我一样,也是重生之人?
卫恒身形一僵,“你我已是伉俪,这等肌肤之亲,又何来自重一说?”
本来想问他的话,立时被他温热的大掌拍的粉碎,再集分解形,已变成一句痛斥,“还请将军自重。”
何况,据传他出世时,有云气青色而圜如车盖当其上,整天不散,望气者觉得至贵之证,非人臣之气。若他必定是天子的命格,只怕亦非我所能窜改。
他咄咄逼问,我却讷讷无言,再是证据确实,却没法宣之于口。
说罢,他举手施礼,竟是朝我慎重作了一揖。
卫恒眼底笑意渐消,沉吟半晌才道:“不知夫人要我答允哪三件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