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还是一夜好眠,只在睡梦中,模糊似听到几声沙哑的轻咳声。
她二人立即收起笑容,乖乖站好,“婢子知错,不该妄议夫人和中郎将之事,亦不该妄议任姬。”
刚攻破邺城……
当晚,卫恒公然如我所愿,再未到我房中来打地铺。
“mm谬赞了,不过是昔年奉养母疾,从医官处学到了这个食疗方剂。”我淡淡道。
我心中微微一动,笑着道:“可用二钱贝母炖一碗秋梨来吃,最是清热去火,润肺止咳。但眼下是蒲月,没有秋梨,可用荸荠来替代,服从亦是一样。”
任姬去后,采蓝见我接着采选花枝,浑若无事,到底忍不住道:“夫人,任姬她清楚是用心的,明显有提盒她不消,非要端着个托盘在夫人面前晃,恐怕夫人看不到她煮的那碗荸荠汤吗?她还是从夫人这里学到的妙方。”
“姐姐可晓得,如果有人久咳不愈,该当用些甚么饮食才好?”
同卫恒大婚时,我一共从丞相府带来八名婢女,名义上是姨母所赐,但实则姨母为避嫌,直接让我从府外自行遴选。
我不由笑道:“江左鲁子敬曾有言道,‘士别三日,当刮目相待。’你们两个,才读了几日书,连《论语》都未曾学完,倒是会用很多成语典故了?”
我自是不能让她们这般民气浮动,到底是仓猝找来,只教了她们些最根基的端方礼节,还需再好生细细教诲她们一番。
不知为何,任姫越是在我面前殷勤献好,我却越是不想见她。
至于我宿世时是如何应对的,回府后又是如何奉告卫恒,他晓得后的反应,是如何待任、李二姫的,可有到过她们房中……我十足想不起来,只能全凭猜想。
如是教了她们三五日,我的耳根终究平静下来。
我不肯与卫恒同房,连续让他打了几夜地铺时,采蓝和采绿两个便劝过我。此时见我替卫恒纳了两个仙颜妾室后,他便再也不来,众婢更是心急如焚。
我微微一笑,见她手捧托盘,上放着一只小巧陶罐,不由问道:“mm这是……”
连续旬日,卫恒再也未曾踏入我房中半步。我身边的婢女垂垂有些不安,贴身奉侍我的采蓝、采绿两人乃至委宛地劝我,主动去跟卫恒示好。
任姬笑得愈是光辉,“中郎将这几日一向有些咳嗽,又不肯让医官诊脉开药,妾愁了好久,幸而昨日得姐姐指导,妾按姐姐所说,煮了一碗贝母荸荠汤,送去给中郎将,他极是喜好,要妾本日再给他煮一碗,不如姐姐和我一道去吧!”
因着猎奇,我便问了尹平一句,“传闻仓公行迹不定,只治有缘之人,想不到短短数日以内,将军竟能将他请来。”
“那我还教了你们些甚么?”我板起脸问道。
而这一世,在我未教诲我身边的婢子之前,她们每日都会不经意的让我这个主母晓得,任李姫、任姫如何主动献媚,卫恒都未曾宿在她二人房中,老是独安闲书房忙到半夜才会安息。
李姫沉寂,不喜多言,任姫灵动,常常见了我,总要跟我笑谈几句。
“本来姐姐喜好栀子,这花色彩虽有些平淡,但妙在花香恼人,房中摆上一枝,便满室暗香。”
尹平许是跟在卫恒身边久了,近朱者赤,近冰者寒,亦是成日绷着一张脸,不苟谈笑,淡淡地回了我一句。
任姫赞道:“听闻姐姐昔年在洛城时,便是远近闻名的才女,公然无所不知。”
但囿于世俗之见,打小听多了女子当以夫为天那些话,便一心只盼着我能得卫恒宠嬖,同他伉俪恩爱。
自那日淋了雨以后,卫恒便染上咳疾,至今不愈。尹平替他请来太医,他拒而不见,反将尹平怒斥一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