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囿于世俗之见,打小听多了女子当以夫为天那些话,便一心只盼着我能得卫恒宠嬖,同他伉俪恩爱。
我不肯与卫恒同房,连续让他打了几夜地铺时,采蓝和采绿两个便劝过我。此时见我替卫恒纳了两个仙颜妾室后,他便再也不来,众婢更是心急如焚。
采蓝和采绿二人陪我在园中安步,想是听到我微喃的感喟,随口问道。
我轻点她鼻尖,“你这丫头!我都说了我自有成算,竟还不信我,那便罚你跑上一趟腿,去给李姬和任姬房中各奉上两个新制的提盒并两套新出的陶具,任姬自会明白我的意义。”
她二人立即收起笑容,乖乖站好,“婢子知错,不该妄议夫人和中郎将之事,亦不该妄议任姬。”
可便是他宿世亦有咳疾,也应当并无大碍,起码我被他毒酒赐死的时候,他还活的好好的呢,想是能长命百岁!
我轻叹口气,“我天然晓得,你们是体贴于我,才会这般替我着想,但我同中郎将伉俪间事,我自有成算,你们只需做好本身分内之事,便已帮到我很多。”
因着猎奇,我便问了尹平一句,“传闻仓公行迹不定,只治有缘之人,想不到短短数日以内,将军竟能将他请来。”
在芙蓉殿,被卫华逼迫着替卫恒纳了任、李二女时,我心头虽涌上宿世那一刻的各种情感,但所忆起的也只是那些狠恶心境罢了。
潜移默化地让她们明白,女子并非只要得了男人的宠嬖,凭借男人而活这一条路。
我自是不能让她们这般民气浮动,到底是仓猝找来,只教了她们些最根基的端方礼节,还需再好生细细教诲她们一番。
固然我收她们为婢时,便同她们说的明白,不会留她们一辈子奉养于我,待她们到了摽梅之期,自会放还她们的身契,任其择婿而嫁。
任姬笑得愈是光辉,“中郎将这几日一向有些咳嗽,又不肯让医官诊脉开药,妾愁了好久,幸而昨日得姐姐指导,妾按姐姐所说,煮了一碗贝母荸荠汤,送去给中郎将,他极是喜好,要妾本日再给他煮一碗,不如姐姐和我一道去吧!”
采蓝趁她换气,忙补上一句,“到底给她守得云开见月明,将军这两日竟然都没再将她拒之门外,竟然还喝了她那甚么荸荠汤。”
我已经记不起来宿世是如何做的,但这一世,为免宿世的悲惨结局,我自当事事谨慎,步步留意。考虑好久,方从当年逃到许都,又迁到邺城的那些洛城百姓当选了八名愿在我身边奉养的孤女。
我微微一笑,见她手捧托盘,上放着一只小巧陶罐,不由问道:“mm这是……”
采蓝和采绿每日仍会跟我提起任姬的意向,但见我始终安如泰山,便也不放在心上,神采间再没有前些日子的担忧。
恰好闲来无事,每日摒挡完府中各项事件,我另有大半日的工夫,为免她们整日将心机放在我身上,干脆每日晚膳后,将我身边这些婢女集在一处,给她们细细讲上半个时候,既教她们些女红刺绣,亦会给她们讲授些诗文礼俗。
但她们若想婚前婚后皆活得安闲,不受制于人,除了有一二安身立命之技外,便需有些目光识见,才气活得通透明白。
“那我还教了你们些甚么?”我板起脸问道。
我还是一夜好眠,只在睡梦中,模糊似听到几声沙哑的轻咳声。
这日一早,李姫、任姫如常来跟我问安。自入府以后,她二人每日都会照着端方来向我问安,言语恭敬,并未曾仗着是卫朱紫所赐,对我有涓滴不敬之举。
我心中微微一动,笑着道:“可用二钱贝母炖一碗秋梨来吃,最是清热去火,润肺止咳。但眼下是蒲月,没有秋梨,可用荸荠来替代,服从亦是一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