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避嫌,除了这每月两次问安外,我亦是深居简出,从未曾在其他时候去过相府。
“实在夫人不必因为某些原因,整日闷在家中,不常去看望姨母。我知夫人夙来看重亲情,姨母又对你有恩,如果夫人在家中无聊,尽管去看望姨母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
第二日傍晚,尹平又来找我。
我想起她二人方才那般听卫恒的话,便将她二人叫出去,板起脸来好生经验了她们几句。
见我默不出声,尹平又道:“传闻本日中郎将陪着仓公去给丞相诊病,有些波折。丞相不肯让仓公给他治病,却又不放他分开,将他留在相府,不准他随便走动。”
我谢过姨母,又陪她说了会儿话,才告别拜别,刚出了姨母的院子,就见卫珠立在院门处,穿一身鹅黄色的双绕曲裾,发梳双鬟,耳挂明珠,极是娇俏可儿。
我有些无法,她本年也快满十二岁了,怎地说话还是这般不知轻重。
从那些琐细的梦境中,我只能推断出我的第一个孩子似是被卫恒推倒在地,而落空的。
我笑看她们一眼,“你们如果不想说了,那就快些去寝息。”
“听闻你克日每日都去给子恒送药,但是见他因为当年救你,一向旧伤不愈,心中惭愧,对他已再不若先前那般冲突,反而――心生好感?”
“大王既为头风所苦,为何不请仓公为您疗治,反而要杀了他呢?”
“珠儿,”我正色道:“你忘了你先前都承诺过我甚么,若你再这么胡言乱语,别怪我奉告姨母晓得。”
我正在踌躇是否还要再去找姨母,俄然丞相府派了车马过来,说是卫畴要见我。
“仓公乃是不世出的神医,其医术不知能救多少人的性命,还求姨母不管如何,在丞相面前替他美言几句,保他一命。”我哀告道。
我立即便明白了卫畴何故不敢让仓公为他治病了。
这和荆州、和章羽又有甚么干系?
她说完,用心顿了一下,两小我齐齐看着我,想我能主动问她们一句。
我扫了尹平一眼,很想命采蓝直接将他请出去。
但是这一次,为了仓公,不管卫恒是否乐意,我都要去见姨母。
但是这又如何能够呢?
心念电转间,我垂首答道:“多唤几声夫君也一定就见得伉俪情深,少唤几声夫君也一定就是心有不甘。”
“传闻阿洛极擅琴道,子恒还将蔡庸的焦尾琴送给阿洛去补葺。本日天朗日清,阿洛可愿为老夫弹奏一曲啊?”卫畴手按额角,半闭着双目道。
“啪”的一声,我脑中似有一声轻响,好似一颗六月里的冰粒子砸在心上,好轻易才安宁下来的心境刹时又乱了。
难不成他是想说, 若非我替他纳了任姬和李姬二人,他自已压根就不会纳妾不成?
“因为仓公的治病之法实是有些惊世骇俗?”
“但是姨母另有甚么叮咛吗?”我问道。
尹平奉上两盏茶来,朝采蓝和采绿使了个眼色,见我默许,她二人才跟着尹平悄悄退到外间。
“若我有了夫人, 只要她一心对我, 那我便只守着她一个, 毫不会对别的莺莺燕燕动心。”
“到底有何波折?”我忙问道。
见嫂嫂信中统统安好,姨母也说岩弟在郭茄身边,学业日趋长进,我才心中稍安,忙跟姨母提起仓公之事。
本来关于宿世我那三个孩子的存亡,我就所知未几,现在更感觉扑朔迷离,一时难以窥尽此中本相。
卫恒深深看我一眼,抬大声音叮咛道:“尹平,明日一早,夫人要外去,叮咛马房替夫人备好车马。”
“喏。”我微一欠身,坐到石案旁,略一沉吟,想到卫畴夙来最为敬佩周公,便抚了一曲周公所制的《越裳操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