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妾明日想去丞相府看望姨母。”我对卫恒说道,并不是咨询的语气。
我忙接过姨母手中之信,细读起来。我只在大婚前见了嫂嫂和岩弟一面。以后,他二人便被卫畴接走,岩弟被他送到他最赏识的谋士,执掌校事府的郭茄身边。
我不晓得这一世,阿谁女子会不会仍旧呈现在卫恒身边。固然现下我还想不起她的模样,但只要她呈现在我面前,我就必然会心有所感。
如许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,如何能够只守着一个女人?
可他此时的病人,却不是那些一心只想治愈沉疴的浅显百姓,而是身处权势最顶端的卫畴,生性多疑、不信赖任何人的枭雄卫畴。
仓公,只怕是凶多吉少!
门别传来模糊一声长叹, 不知过了多久, 我才听到有脚步声响起, 垂垂远去。
卫恒这才开口道:“本来父王见我引了仓公去见他,极其欣喜。对仓公所提治病的前提,也一口承诺。承诺只要仓公能治好他的头风病,别说荆州六郡的百姓,而后他有生之年,都再不会下屠城之令。”
采绿拥戴道:“是啊夫人,婢籽实是猎奇为何中郎将会那么重的惩罚任姬,就趁着被中郎将赶开的工夫,去问了他身边的尹寺人。”
“中郎将已经走了,命婢子们把这张焦尾琴转交给夫人。”
见嫂嫂信中统统安好,姨母也说岩弟在郭茄身边,学业日趋长进,我才心中稍安,忙跟姨母提起仓公之事。
莫非真是因为任姬身上那来自西域的奇香,不知不觉中已侵害了我的孩子,再被卫恒那一推,这才……
姨母见我前来,极是欢畅,拉了我在她身边坐下。
卫畴俄然撇开仓公的事不问,竟问起我同卫恒的内帏之事?
“丞相将仓公拘在府中,是否已狐疑仓公是要借治病之机,行刺于他?”我问道。
“谁让那李姬也按捺不住,她给中郎将送饭就罢了,还将夫人给仓公亲身做羹汤的事儿奉告给中郎将晓得。她挨罚,一点儿都不冤。”采绿气鼓鼓道。
“固然王后口里不说,但老奴看来,只怕在仓公这件事儿上,王后是没法劝大王窜改情意的,乃至王后越是替仓公讨情,大王反会越对仓公起疑。”
“你来的正巧,前日你嫂嫂刚给你写了一封信,你快看看。”
一曲结束,卫畴拍掌赞道:“妙哉,妙哉!如聆仙音,便连老夫这头风之疾似也痛得不那么短长了。”
当时医官刚给我诊完脉,说孩子已满三个月,我正筹算满心欢乐的奉告他,他却俄然肝火冲冲地闯出去,将迎上前的我一把推倒在地……
“喏。”我微一欠身,坐到石案旁,略一沉吟,想到卫畴夙来最为敬佩周公,便抚了一曲周公所制的《越裳操》。
我谢过姨母,又陪她说了会儿话,才告别拜别,刚出了姨母的院子,就见卫珠立在院门处,穿一身鹅黄色的双绕曲裾,发梳双鬟,耳挂明珠,极是娇俏可儿。
我心中一动,他这还是头一次,跟着我唤杜夫人做姨母。先前,常常提到他这位继母,他都要加上一个“你”字,既不肯唤她后母,也不肯唤她姨母。可贵这一次,竟改了口。
我没有再问下去,以卫畴这疑神疑鬼的性子,便是仓公和章羽之间明显没甚么,也会被他看出来此中有鬼。
郑媪仓猝点头,“不不,王后她只说了这么多,是老奴有几句话想……想奉告少夫人晓得。”
“早上的药中郎将倒是定时服用了,可到了晚间,他又不肯服药了,还请夫人再去劝劝他,现在只要夫人前去,才气劝得动中郎将。”
卫畴是用心这么说的,我天然要顺着他的话头。
但是这一次,为了仓公,不管卫恒是否乐意,我都要去见姨母。